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谢鹤逸的小臂下了楼。外头冷,寒风一阵接一阵,谢鹤逸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浮薄的衬衣,此刻脸色发青,唇色淡白,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
孟臾指着花束,温声问:“给我的?”
谢鹤逸自嘲笑笑,“……给白眼儿狼的。”
孟臾自知理亏,上赶着送温暖问:“你怎么就穿这点儿衣服,不冷吗?”
“在车上……”
静了片刻,孟臾提议道:“那我们过去拿一下吧?反正很近。”
谢鹤逸向前走了几步,淡声问:“不解释一下吗?”
孟臾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你洞察人心的技巧那么娴熟,一看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我多说吗?”
他被激得冷笑起来,“这时候没忘了给我戴高帽子……”
孟臾语气不好,抿抿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控诉道:“你很多事情也都不会跟我讲,那我觉得这件事也没必要跟你解释。”
谢鹤逸明显恼了,“没必要?”
看他这样一副理所当然要交待的样子,孟臾突然就完全不想说了,负气道:“请问,你是我的谁?就算我交了男朋友,甚至要跟别人结婚,我有什么义务跟你说?”
不知为何,他先软和了态度,轻叹一声,“我是你的谁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回去慢慢说,你这脾气……”
孟臾立刻接他,“脾气是随了谁?你有资格说我吗?”
他啧了下,冷嘲反问一句,“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没完没了了是吧,说你几句就……”
她不忿道:“又要说你养我的恩情是吗?我离开谢园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这样好了,你找会计师算算我在你身边……十四年,一共花了多少钱,只要你说个数出来,我一定会全部还给你。”
虽然那点钱他压根儿瞧不上,不是说养只猫都比她浪费吗?
“你……”谢鹤逸低下头,呼吸粗重,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发火的冲动,“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报恩,要你还钱?”
他们之间若是真要按金钱论,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口不择言地羞辱自己,根本就是要借划清界限来伤他,软刀子一样的话就这样漫天撒出来,一捅一个血窟窿。
孟臾不讲理,小孩子般耍性子,“你有,你就是有!”
周围行人渐渐将目光聚集过来,谢鹤逸强行上手拉她,“先上车,回去再说。”
“我不回去!”她用力挣脱他的束缚,却被他再度攫住手腕,她发脾气挣扎,“你放开我!”
刚才觉得放心不下,跟出来的邵启冬一直在远处静观其变,眼见着情况不对劲,唯恐因为自己搞得她吃什么亏,那岂非是罪过?
此刻,走上来问了句,“小月,要不要帮忙?”
又劝诫说:“谢总,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法治社会,光天化日之下,大家可都看着呢。”
谢鹤逸还未张口,就听孟臾迅速抢白道:“启冬哥,你走吧,我没事的,你不用管。”
这个样子,分明是怕邵启冬吃亏,谢鹤逸不想跟她多作计较,默了几息,捏住她的手腕往车边走,他力气没收住,孟臾不设防,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邵启冬再也忍不住,横插过来挡在两人面前,好声好气说:“你这样会弄伤她的。”
谢鹤逸当然不打算跟他动手,不耐烦地扬声叫人,“小朗,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拉开——”
隐于周边店面和行人中的三五个人就这样走到了明面上——回想起那天清晨无意间听到的电话,谢鹤逸对她行踪的了如指掌程度……将碎片化的线索串联起来,孟臾一直心存疑影儿的事情顿时浮出水面,她不确定的问了句,“你……找人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