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已是深冬,婉烟乘电梯,从住院部一直到负一楼的停车场,电梯门一打开,婉烟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一哆嗦,她紧了紧领口,缩着脖子,莹白干净的小脸埋进温暖的围巾里。
坐到车上,婉烟接到陆砚清的电话。
婉烟出门前跟他发了条短信,只说去了医院,却没来得及说明原因,陆砚清回家后没看到人,一直在担心。
私闯她住宅的那个危险分子还没抓到,陆砚清就一刻也不敢松懈。
听到他的声音,婉烟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看着车外来往的人,此时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车内的暖气已经打开,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婉烟摘掉围巾,握紧手机:“我还在医院。”
一听人还在医院,陆砚清眉心微蹙,下一秒就起身要去找她,女孩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你别担心,我好好的,是来看我爸爸的。”
闻言,陆砚清紧绷的唇线微松,悬着的一颗心落地。
他说:“我来接你?”
婉烟笑着摇头,又意识到他根本看不见,于是开口说:“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这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啊~”
女孩尾音微扬,语气中的愉悦显而易见,陆砚清蓦地勾唇,眸光安静地看向窗外,黝黑的眼底深情缱绻。
冬日午后的阳光软软绵绵,光芒温暖却不凛冽,胜过一切温柔。
陆砚清老老实实地答:“想。”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女孩激动的声音:“我跟宋越川解除婚约啦!”
“我爸还说了,以后我做什么选择,他都不会干涉。”
陆砚清轻轻地笑,“那我是不是该说恭喜?”
婉烟顿了顿,情绪有所收敛,认真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刻意隐藏着她小小的期待,不想过于直白,却又希望他明白。
陆砚清多了解她,又怎会不知道小姑娘言语间的雀跃,他莞尔,顺着她的话继续问:“意味着什么?”
一听陆砚清开口,婉烟拧眉,狐疑地看了眼手机,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明知故问,怎么连这种暗示都听不出来!
她努努唇瓣,故作漫不经心:“就是婚姻自由了呗~”
这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直击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心甘情愿,毫无保留献出全部的自己。
陆砚清没忍住,唇角弯着,喉间溢出的笑声温沉微哑。
这家伙不仅没说话,还取笑她。
婉烟很快意识到陆砚清是故意逗她,她又羞又恼,气哼哼道:“姓陆的,你再敢笑我,以后就没老婆了!”
陆砚清垂眸,有细碎的阳光落在他浓密漆黑的长睫上。
他说:“我只是太开心。”
开心这种失而复得后的圆满,让他永远感激命运,待他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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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陆砚清带婉烟去了趟江城。
陆砚清的外婆如今已经年迈,他在外的那几年只能托部队的几个兄弟帮忙照料她,有时候陆家的人也会过去,但都会被外婆赶出去。
陆砚清的母亲苏染去世之后,苏家就跟陆家断绝了来往,尤其在陆家老爷子死后,两家人更是形同陌路。
去江城的路上,婉烟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一切都分外熟悉。
一月正是深冬,海市的温度比京都更低,好不容易到了小镇,路过热闹的集市,婉烟忍不住按下车窗向外看,眼里闪着雀跃的光,却冷不丁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陆砚清不大赞成地腾出一只手,将扒拉着窗口的小姑娘拽回来,接着干脆利落地关上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