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印证裴云暎的说法,紧接着,外头响起人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些男子的呵斥,像是官兵搜查的动静响起。
陆瞳霍然看向裴云暎。
他坐在屋中,珠灯烛色柔柔洒落在他身上,眸色看不太真切。
“外面是谁的人?”陆瞳问。
“不知道,王孙公子,豪门贵客,无非都是那些熟人。”
陆瞳往他身前走了两步:“殿帅能不能帮我?”
说这话时,她声音软了几分,试图拉起对方与自己的交情。
依照裴云暎所言,外面的人身份贵重,又已察觉有人混迹潜入三楼,一旦被人发现,她便会被当作可疑目标。如果外面人不是戚玉台还好,倘若是戚家人,她这就算打草惊蛇了。
而裴云暎是昭宁公世子,权贵之间,总是要互相顾忌通融的。
她看向裴云暎。
裴云暎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着对陆瞳摇头。
“不能。”
“我与陆大夫非亲非故,帮了陆大夫就要得罪别人,盛京那些疯狗很难缠,我从来不自找麻烦。”
他越过陆瞳身侧,似乎想要开门离开。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裴云暎低头。
纤细手指拽着他的黑衣,看上去有种孤注一掷的坚持。陆瞳声音平静,“大人好像忘了,还欠我一个人情。”
裴云暎一顿。
陆瞳扬起脸来看着他,“当日军巡铺屋外,我以身作饵,送了裴大人一件礼物。当时我说‘现在不用殿帅还,等日后想到了,我会向殿帅讨的’。”
她上前一步,逼近裴云暎:“现在我想向大人讨回这个人情。”
他好笑道:“你这是挟恩图报啊。”
“裴大人想出尔反尔?”
他扬了扬眉,正要说话,外头突兀地响起敲门声。
“有人吗?”
陆瞳目光一紧,他们来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如急鼓,打碎雨夜沉寂,裴云暎忽地叹了口气,下一刻,一把抓住陆瞳走向屏风后。
银烛被带起的风吹得摇曳起来,珠灯上芍药花枝烂漫。
一大片丝雾从天而降飘摇而下,将鸳鸯榻上一双人影包裹。
陆瞳微微一惊,下意识想要挣扎,手腕却被按在被衾中,动弹不得。
珠绳翡翠帷,绮幕芙蓉帐。合欢鸳鸯绣被上一双文彩鸳鸯交颈缠绵,瑰丽辉映,而他冷硬的袍角与她柔软的纱裙交缠迤逦,黑锦便掺上一抹艳丽的蓝。
金丝暖帐银屏亚,陆瞳被他按在被衾中,一头银饰在青玉枕上清脆作响,很有几分“玉枕钗声碎”的香艳。
但眼前这人并未为颜色所动,裴云暎松开手,目光并无一丝旖旎,只低声警告:“别动。”
陆瞳眉眼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