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垂目盯着油麻饼,没有动手开吃,任由热饼渐凉,嘴里继续说:
“我也不信。”
“什么意思?”
“不管如何,圣人都是大周国君,为大局考虑……况且,你与浔阳王府这回,圣人不也有保护之意,可见圣人并不昏庸,还是知道谁是清直之臣。”
“没错,孝顺,本宫当时还心想这个,因为汪老夫人其它两个儿子都没来,只有这个小儿子在旁看护。”
“容女史。”
“这投机取巧、蛊惑圣心的弄臣林诚,本宫现在越想越气……”
“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他们头上,都是一座大山。可在意的人不多。
“欧阳长史什么意思?”
欧阳戎伸手示意了下油麻饼盘子,容真反应过来,默默拿起一块饼,俏脸怔神,小口咬饼。
欧阳戎忽然放下碗,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容真疑惑问。
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而表情严肃起来,叮嘱道:
“欧阳良翰,你这些话,千万不要传出去,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本宫今日就当没听见……
容真沉默了好一会儿,问:
欧阳戎低头喝胡辣汤,不言不语。
“欧阳良翰,本宫不相信,汪玉还有汪老夫人,他们是匡复军反贼他们指使的,不信王冷然上报控诉的那些事情。”
“咱们可能算两个,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这些。”
“欧阳良翰,本宫不太理解。”
容真忽道:“欧阳良翰,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其实有一股气。”
容真脸色寒冷如冰:
欧阳戎拿起胡辣汤,平静抿了口。
“本宫还不理解,英明如圣人,为何要保下林诚……就算保下,可为何忽视此事,只字不提汪家。
“什……什么气?”
欧阳戎动作微微顿住,不动声色问。
容真没有察觉,小脸依旧认真道:
“一股特殊的气,似浩然正气,似君子不平之气,还似潜龙在渊之气……
“但平常却看不见,只有特殊时候……例如当初在浔阳渡,伱当众死不奉诏的时候,本宫就能隐隐在你身上看到……
“这股气骗不了人,所以在有些为民请命的事情上,本宫信你。”
欧阳戎哑然,顿时想到他藏风纳气的特点。
以往戴青铜面具,装扮蝶恋花主人身份现身的时候,容真应该没有发现这股气。目前为止,应该只是漏了文气。
而容真在他身上看的气,应该是和当初在龙城县,小师妹在他身上看到的“气”是同一种。
“欧阳良翰,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
欧阳戎回过神,是被耳边的清脆木鱼声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