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弄清楚,始终有个疙瘩。
江聿自认为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但这一刻却犯难了,患得患失让他惶恐燥郁。
这种感觉陌生至极。
他将林绵放到副驾驶,关上门,抽出一根烟点燃咬住。
四周静谧无声,烟草燃烧的声响微乎其微,却成了唯一的声源。
细长的烟夹在手指间,他眯着眼睛注视着苏妙妙和宋连笙站在车旁边吵架。
两人情绪很激动。
宋连笙嘴上说着什么,伸手去拉苏妙妙的手,对方反应很快,甩开他的手朝着车的另一边去。
宋连笙在原地杵了几秒钟,提步追了上去,却被苏妙妙推得踉跄后退,扶着车才没摔倒。
停车场风有点大,吹得青白的烟雾乱窜,夹着烟往嘴里送时,一缕青烟票进眼睛里,熏得江聿眯了眯眼睛,转了个向躲风。
再睁开眼时,宋连笙和苏妙妙早已不知所踪。
走得够快的,江聿咬着烟“啧”了一声,听见开车门的响动,他丢下烟朝林绵走过去。
车上的人一脚踏下车,被一阵风带着往下坠,幸好落入一个温热柔软的怀抱。
“江聿。”林绵还能认得人,就是眼睛有些花。
“要干嘛?”江聿扶着她。
“哥哥。”林绵攀着他的腰身,扑到他怀里,勾着他身体往下沉。
清冷的嗓音被红酒浸软了,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妩媚娇嗔。
江聿眉心重重一跳,心脏丧失原则狂跳,全身犹如程序被按下了暂停键。
在伦敦那会儿,林绵好像真的很大胆,主动留他过夜,情到深处她也会勾着喊哥哥喊roy,他喜欢听什么喊什么,毫无顾忌似的,与现在清冷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时候也兴奋,但都不敌她这一声威力大。他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带着她脚步交叠凌乱地往车里去。
夜色微沉,呼吸急促。
江聿将她按在座椅上,眸色幽深的垂眸。
手指拨开散在脸颊上的凌乱头发,指腹在细白的脸上摩挲,手指滑到她耳下托住脸颊时,气息微乱,嗓音低哑:“绵绵,去酒店还是回家?”
江聿安排了护工,赵女士不用二十四小时陪床,晚上可以回家休息。
她的小卧室,根本施展不开,要是闹出动静,会很尴尬。
车子行至一半,导航上显示距离酒店大概还有十分钟路程。
江聿把车窗降下,手肘随意搭在,目光盯着跳跃的红灯放空。
“江聿——”
林绵忽然出声。
“我想回家。”
林绵的这个答案迟了长达十分钟之久,她确实好多了,艰难地坐直,抚了一把脸颊和头发。
胃里面翻江倒海般难受,倒不是胃疼,就可能从来没喝这么多,有些不适应,头也晕。
她偏头抵在车窗上,细碎的光从额头鼻尖掠过,高挺的鼻梁将光影切割成静谧的影子。
眼睫缓缓抬起,有光印在眼底浮动,她的嗓音很轻,也很认真:“我要回家守护我的宝藏。”
江聿偏头看她,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扯唇失笑:“你的宝藏在哪儿?”
林绵皱了皱眉,忽然露出了很脆弱的一面,让江聿恍惚陌生,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可能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幸好是红灯,江聿一脚踩停。
偏过头,手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
林绵在他手心里蹭了下,皱着眉头,低喃一句:“——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