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没再回话,而是垂着眼,对林绵说:“你不是想挂经幡么,要爬上山去。”
林绵跟着江聿起身,两人拿着矿泉水离开,等到离人远了点,林绵拽了拽帽子,“吓死了,你说他真认出了吗?”
江聿拿着矿泉水晃了下,喂了一口包在嘴里慢慢吞咽,半眯着眸望着雪山,过了半晌才回:“应该没有。”
两人顺着路人指引,爬到了半山,经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风过有声,是成串的好听的声音。
一片片彩色旗帜上刻有文字图案,密密麻麻的。
林绵提出想要经幡,江聿双手插兜,摇了摇头,只是笑着让她挂。
她以为他忌讳着什么,想要问明白时,他缓缓开口。
嗓音被猎猎的风吹得很淡:“我挂过了。”
“什么时候?”林绵忽然想起来,他方才在车上说来过一次这边。
“你第一次来这边拍戏的时候。”江聿语调徐徐,他转过身迎着风,薄薄的外套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林绵沉默着半晌没说话,她伸手试图抓一抓风,微凉的风从指尖扫过,除了凉丝丝,什么的都留不下。
但她心里却很热,掌心也热,呼吸有点抖。
江聿那么倨傲矜贵的一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做了那么多,他藏得很好,从不肯主动提起,也不邀功。
林绵眼眶被吹得有些热,她拢了拢被风卷起的头发,声音被风带过去,变得很轻:“你是为了我来的?”
江聿浅色瞳孔看向她,薄唇勾起弧度,分明在说“你觉着呢”。
“那你看到我了吗?”
江聿回忆着:“你们剧组点了一堆篝火,你坐在人群中,托着腮看他们聊天。那时候你太静了。”
他回想了一下,林绵那时候很瘦,安静地有些孤僻,在一堆热闹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视线神游,她眼里看不见一点快乐。
也许是快乐的,她那双清冷的眼眸惯会迷惑人,所以他在车内,点了支烟看着她,等到一支烟燃完,如果再抽下去,他肯定会下车去搭讪,所以他按灭了烟,驱车离开。
林绵往他身边靠了一步,伸手揣进他的外套口袋,垂眸看着两个人并在一起脚,“你当时求了什么?”
都说经幡过,神明在,风吹动经幡一次,诵经一次,也像是向神明祈求一次。
本以为江聿不想说。
直到两人驱车回住所时,路上突然下起了冰雹,硬邦邦的冰子打在车上,噼啪作响。
林绵打开窗,伸手接了一颗,被凭空砸下来冰子砸得手心发痛,她掌心裹着一团冰,递给江聿。
江聿看了一眼接过来,在手心来回搓,车内温度高,小小的冰子很快在偏高的手心融化成水。
林绵抽了纸给他擦手,睫羽微垂,呼吸轻缓,她状似闲聊,随口说:“江聿,我们试试吧。”
单方面的等待太苦了。
试试相爱吧。
不是临时起意,是她长久思考,战胜了自己。
承认我也为你着迷。
车骤然停下,江聿动作很快地停到路边,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没有风的吹拂,怀抱很热,心跳触碰了有了实质。
她感受到了怦怦跳动的震感。
林绵嵌进他脖颈间,感受着爱人的温度,眷念地在他颈间蹭了蹭,轻轻闭上眼睛。
脑子里浮出在半山上江聿撩拨她心尖的话。
“——不求福泽绵延”
“——不求无病无灾”
“——只愿我太太,无惧无泣,余生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