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三郎!”
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却见章俞一身吉服走到此来。
左右的人都看向了来人。
章越见章俞朝着自己走来,勉强笑着道:“见过叔父。”
章俞笑着道:“我们方才正谈论明日省试放榜之事,这不,咱们国子监的才子就到了。”
章俞见了章越很是有一番热情。不过章越却懒得多说,只是道:“叔父,才子二字可不敢当。”
章俞对章越道:“你不能当,还有谁能当?诸位,这就是我的侄儿今科国子监试得了第三……”
众人闻言重新打量章越。
章俞继续高兴地对左右道:“你说这番省试是不是该更进一步,拿个省元回来。”
章越心道,呵呵。
一旁章实则也觉得不妥道:“叔父谬赞了,省元那可是文曲星,岂是能轻易得的,我家三郎才疏学浅之前解试得了第三已是实属侥幸,如今省试不敢奢求,能及第已是万幸了。”
章俞则道:“诶,话不可这么说,我看得出你家三哥儿是有文气的,之前我家惇哥儿开封府解元,但殿试前也与我这般谦虚,最后得了进士第五。”
“你家三郎才气不在我家惇哥儿之下,省元也是不在话下。”
章实都觉得不妥,哪有这般说话的。
这捧得太高了,若是明日放榜章越没有及第,那可就是丢人丢大了。而就算及第,要不得了省元,似其他名次也是平平,远不如章惇。
难怪自家娘子和章越都不喜欢这章俞。
章俞犹自夸着章越,屋里有明眼人自是看出了些许。
章越则没说什么,反正自己这科也没考上,不第就不第打不了被章俞嘲讽一番而已。
章越垂下目光,淡淡地道:“叔父谬赞了。”
章俞见章越没说话笑了笑。
当即有人带他们入席,位次倒没乱安排,却没有出现章越以为看不起人的场面,让他们一家坐在旁处,而是自家亲戚。
章越一看来客还不少,章俞与欧阳修有交往,故而欧阳发来了。
甚至吴安诗吴大郎君也来了。
不过吴安诗见了章越也没好脸色看了一眼,也没打招呼。
他席上有一位三十岁左右,气势很足的男子,他看了章越一眼笑了笑:“足下是章度之吧。”
章越看了对方一眼道:“正是,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对方言道:“在下章楶,草字质夫,之前一直住在苏州。”
章越打量对方恍然道:“久仰,久仰。”
“若是叙谱咱们还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以后多亲近亲近。”
见对方这么说,章越很是高兴笑道:“当然,当然。”
“度之此番省试如何?”
章越道:“名次未榜,不好论如何。”
章楶道:“话是如此说,但我看度之有些许闷闷不乐,似对此番省试毫无把握。”
章越道:“质夫兄,难不成还会看相不成?”
章楶失笑:“察言观色略知一二,倒是有些冒昧了。其实你年纪还小,一科不中倒也是无妨,过两年再看就好了。学问是可以慢慢为之,但其他可以先务。”
一桌坐着不少人听了章楶这话神色都有些不自然,章实章丘本与他人说话也停下了。
章越道:“质夫兄见教的是,说起来质夫兄有三十了吧,应比我更急切才是。”
章楶微微笑着道:“度之,我这是良言相告。我还是愿你今科高第的。若不中,咱们也可相互切磋学问,我虚长你几岁,几日之长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