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
那少年早就体力不支,瞬间便被打倒在地,发出了几声闷哼,役头却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反而更加用力,怒骂着甩下一鞭又一鞭,破旧的布料与血肉交缠,与污垢交融,暗淡的斑驳血迹再一次覆上一层鲜艳的红。
“这是哪里来的官员?”
“好像是从战场上来的……”
“怎么当街打人,下手这般重?”
街边立着些围观的人群,衣袖遮住面容,轻声说着指责,却也仅此而已。
就连北牧人自己也只有沉默……
依旧是沉默……
“啊!”霎时间,那役头却惨痛一声。
伴随铁链摩挲的声响,人群中突然冲出了一人,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丫头猛扑了过来,双手顺势拽住他的胳膊,攀附着对方的身体,借助着身体向下的力,牙口似要啃下一块肉才算罢。
那役头一惊,来不及思考她是以何等方法挣脱绳索,怒骂着拽住丫头的头发,往地上一甩,淋漓鲜血从他手臂的伤口上渗出。
丫头整个瘦小的身躯被抛向了空中,虽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却毫不犹豫地爬了起来,像是感知不到痛觉一般神色依旧淡漠,脏兮兮的脸庞被散乱的碎发遮掩,唯独一双犀利的眼神穿人心魂。
丫头喘了喘气,这些天地奔波使她没有余存多少体力,她的匕首也被早早收缴,脚上的锁链硌出了血痕,这股疼痛随着大幅度的动作愈演愈烈。
不等丫头做出下一步反应,其他北牧人竟也都冲了过来,将役头一下子压倒在地,人群聚集,怨气都在这顷刻间爆发,他们身上还散发着腥味的恶臭,更是让人头脑发麻。
役头气急,奋力挣脱了一只手拔出自己腰间的弯刀,直接刺向离自己最近的少年,一瞬间,刀身没入人的血肉,血液喷薄而出,铁锈般的腥味弥漫,那少年应声倒地,呜咽了几声便没了生气。
刀刃见血,其他北牧人顿时受惊,哭叫着四处奔逃,四周的人群也被吓得纷纷退散,无序而慌乱的人群使得整个街道陷入了一片混乱。
“留着口气!别都弄死了!”役头嗤笑一声,捂着手上手臂站了起来,吐了口唾沫,掠过鲜明的咬痕,他的目光直突突地撇向一旁站着的丫头。
其他差役也都奔了过来,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刀刃,于莫大的体力悬殊之下,在逃跑的少年身上落下了一计宽长的血痕。
如此情形之下,丫头却依旧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她看着役头,散发遮住了半张脸,一双漆色眼瞳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怖。
那女孩在他手上留下的伤害还隐隐作痛,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役头从那个牧族少年的尸体上拔下了弯刀,血润得刀尖泛起银光,透着刺骨的危险气息。
“蛮族的贱种!咬人的畜生!”役头咧嘴笑着,提起弯刀慢慢朝着丫头靠近,丑恶的嘴脸一览无余。
“杀了还要脏了我的刀。”
蛮族,这是大东给北牧起的别称,因为北牧是行走于草原上的民族,爱使大刀,猎羊宰狼,部落间的争斗不断,因此又被视作暴力的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