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臾站在他的病床前,低下眼睫:“……你能尝试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我……很开心,但是我不想去住。现在,我靠自己就能生活的很好,真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的话,我也会开口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这回不划清界限,改要独立人格了,谢鹤逸心累的很,但没摆脸色,而是轻扯了下嘴角,一针见血问:“孟臾,你在怕什么?”
孟臾下意识回:“我不怕啊。”
他仰着头,像是有点晕闭了下眼,轻叹道:“你能先坐下来吗?非要这么居高临下?”
孟臾心说一直以来到底是谁居高临下,身体却顺势在床边落座,见他疲惫地向后面的枕头靠了下,再响起的声音略显雍容懒散,“……真正的人格独立,是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像你这样过分在乎这些外在的形式,刻意避免不去做什么。你不怕?那为什么不敢去住?”
同样的激将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孟臾承认他说得不无道理,这要在之前,她即使无理也得辩三分,高低要跟他呛两句,但此一时彼一时,她毕竟有所忌惮,静默片刻,顺了他的意:“……好吧。”
外头雨停了,凉气扑面而来。
路上,孟臾收到裴渊发过来的详细地址定位和门牌号,并告诉她,李嫂安排了胡姐在那边等她。
读书时,孟臾听说过南大附近的这个小区,地段绝佳,楼价奇高,管理到位,只有四幢灰白色的公寓楼。不必房产公司和中介代理,因为根本没有挂牌的空间,出一套,市场立刻全价消化一套,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裴渊是怎么做到的。
胡姐提前在门禁的地方等着她,一路引她上了楼。
推开门,客厅里没开顶灯,角落里亮着一盏落地灯,沙发上搭了条米白色粗棒针织毯,是她在谢园时房间里的那条。乍一看,家具是统一的文艺风,像全部新置办的,细瞧之下,从客厅墙上的装饰到卧室的床品都是她惯常用的东西,胡姐强调说是先生特意安排挪过来的。
这些都是谢鹤逸这个人外在的形式,却也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孟臾倚坐在飘窗前,对着窗外零星灯火给田欣发了个消息,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不知道扇庄什么情况。
田欣很快回过来,得到她方便接听视频电话的答案后,立刻拨了过来。
“孟孟,我看你怎么瘦了好多?谢二哥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啊?”不等她回答,田欣抱怨道:“你不在,我觉得我直播间生意都变差了……”
孟臾轻笑起来,“还要看医生怎么说,等他出院我就回去了。”
田欣忽然想起正事似的,“对了对了,过几天有一场民俗文化工艺品博览会,扇庄报了名,表哥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去?”
“过几天呀?在哪儿举办?”孟臾问。
还没说准确日期,田欣先掩饰不住地兴奋道:“在海南,我们一起去嘛,顺便玩玩儿,我还没去过海边呢,最棒的是,来回路费和住宿都可以找邵总报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