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满腹辘辘饥肠折腾清醒。
他抹去眉眼间的水珠,哀戚地看着奚暮,舔了舔热雾熏红的嘴唇。
不需言语,奚暮起身,又拎起桶,加上热水,而后推门出去,回来时,已端着一托盘的食物。
仓灵眼睛一亮,忙不迭往嘴里塞。
鲜嫩嫩的果子,软糯糯的桂花糕,吃得两颊鼓囊囊的。
“慢点吃,别噎着。”
奚暮端着花果饮,凑他唇边,一点点给他喂着。
吃饱喝足,也洗干净了。
奚暮又拿了一身柔软的衣服给他披上。
新衣服像是桑蚕丝的材质,穿在身上一点都不硌皮肤,尺寸也是仓灵的,穿着正正好。
仓灵歪了歪脑袋,看着收拾洗澡水的奚暮,对方身上穿的明显粗糙,是最普通的桑麻料子
。
便问:“我这衣服(),你买的吗?你哪儿l来的钱啊?≈rdo;
奚暮倒完水?()_[((),阖上门,见夜色已至,又点了盏明亮的蜡烛。
回到床榻边,给仓灵擦头发。
“不必担心这些,总归,养你的钱,我有在攒着。”
仓灵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了。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是在找奚暮的路上时,途径戏园子,隐约听见的戏词。
——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是看他有没有万贯家财,愿意施舍多少给你,而是他明明生活拮据,却愿意将自己的全部都给你。
戏文里说:想要一个人,愿以稀世奇珍换;想爱一个人,愿以毕生所求换。
前者是欲,或是情欲,或是占有欲。
后者是痴,看得穿,望得透,明知前路繁花似锦,偏垂眸,只见掌心一片镜花水月。
仓灵想,奚暮大约便是这样的人。
他脑海中,似有一抹印象与眼前的奚暮重叠。
光风霁月,风骨凛然的青年,曾一袭鹤氅白袍,为他褪下,曾前途无限,荣耀无双,亦为他舍去。
他痴迷地看着奚暮。
冷不丁开口:“奚暮,你是不是为了我放弃过很多……”
光明的前途,矜贵的身份……乃至身家性命。
奚暮愣了下:“何出此言?我……我本来就只是逍遥宗一个外门弟子,修为不济,也无甚财帛,离开不离开,都是这样的。”
仓灵眨了眨眼,瞥见奚暮眼底的卑怯,心底难过地泛酸水。
他跳下床榻,赤着脚,咚咚跑去案桌边,将那邋遢的大布袋抱过来,往床上一倒。
无数漂亮的宝石堆满了锦被,五颜六色,绚丽夺目。
“这是……”
奚暮难以置信。
仓灵迫不及待地将宝石一把把往奚暮怀里塞。
“你看看这些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就不用进秘境找什么宝贝了,拿着这些能养活我吗?”
宝石自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