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咧嘴一笑,走过去揽着他肩膀,“朋友!朋友!果然还是咱俩适合做朋友。”
牧杨停下笔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有些贪心了?”
“不,不贪心!”闻砚桐道,“多写点,写得挺好。”
牧杨又依言多写了两条,等他搁笔的时候,其他人的天灯都已经放飞了。
闻砚桐特地等他一起放,点燃了灯里的燃烧块之后,她举高了双臂。也不知道该灯多久,她举得双手都累了,于是指尖网上推了一下,想试试能不能放飞。
天灯几乎没什么重量,被这样一推就往上飘了些,但是其中的气体还不够,于是又徐徐落下来。
闻砚桐如此反复了好些次,都有些想放弃了。最后天灯落下来的时候,一只烟蓝色的长袖从她后面伸来,修长的手指拖住了灯底。
“等烧够了时间才会飞起来,耐心点。”池京禧低沉的声音在耳朵后面响起。
闻砚桐忽然有些脸烫,低低道,“举着胳膊累。”
池京禧把灯慢慢拿下来,“可以不必举那么高。”
闻砚桐顺势把手扶上去,眸光往下落,看见自己的手指与池京禧的手指就差了半指长的距离。
她心思一瞬出游,直到池京禧道,“可以了。”
她应声松手。天灯果然飞起来了,她的目光追随着而上,就见天灯乘着微风越飞越高,然后融入了大队伍中,成为那万千盏的其中之一。
每一盏看起来都一样,但每一盏又都是特殊的。闻砚桐的视线追着自己的灯,直到迷失在灯河之中才把目光收回。
回头时,池京禧就站在身边,还在抬头往天上看。他眸色终于没有那么墨黑,映了万千灯火后,闪着微光。
池京禧缓缓低下头来,眼睑半垂,眸子里的灯火便没了,“第一次放吗?”
闻砚桐道,“嗯。”
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放,现代乡镇也有很多放灯的节日,但是不知为何,闻砚桐觉得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放天灯。
池京禧的眼睛盛上了不明显的笑意,说道,“以后多放放,就娴熟了。”
闻砚桐心跳一停,忙把视线往下撇,点头。
池京禧没再跟她说话,而是转头跟程昕聊起来。正月里的寒风一会儿就吹散了闻砚桐身上的热度,平静下来。
一行人又在周围转了转,最后宫禁时间到了,程昕便要回皇宫,于是其他人也就此散去。
牧杨执意要送傅子献回去,于是让傅子献弃了自己的马车坐他的。闻砚桐与傅子献和牧杨不同路,就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这还是闻砚桐第一次坐池京禧的专用马车,与去念安寺的那个也是大有不同。里面的装潢几乎能用豪华来形容。
先前一直都是坐牧杨的,但牧家到底是武官,牧渊又是大老粗,不喜在马车里多放东西,自然也不准牧杨往马车乱放。
但是安淮侯再怎么说也是王爵,这马车又是御赐的,里面的每样东西都是顶尖的好。就连窗帘都是流彩真丝的,里面夹了柔软的棉绒,手感极好。
闻砚桐发现软榻上放这那张妃色的绵毯,那是先前池京禧受伤时,她特地拿给侍卫,叮嘱铺在池京禧床上的。
但是后来去要的时候,侍卫却说没了,她还以为是池京禧躺过之后命人处理了。
倒是没想到被池京禧拿到马车上了。
池京禧坐下来之后十分随意的把棉毯扔给了闻砚桐,也没说干什么用。
闻砚桐就披在身上,以为池京禧是要还给她。
马车缓缓行驶着,里面相当安静,还散发着轻微的烟香。
闻砚桐便咳了咳,问道,“小侯爷,我那柄雪玉荷花弓……”
池京禧的头靠着软枕假寐,说道,“等你到家就会还给你。”
闻砚桐道,“那把弓就不用给我了。”
“不想要了?”池京禧问。
“不是……”她道,“我想把弓送给你。前听说大年夜是你的生辰,我本想送一份薄礼,但看了看手头上的东西,实在没有能送出手的。”
池京禧听了之后,眼睫毛轻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她。
闻砚桐继续道,“今日正好得了这把弓,旁人都说这是件宝贝,小侯爷的箭术又那么好,所以我想把弓送给小侯爷做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