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屿不太走心地观察了她一会儿,只觉得女孩子小事情真多。
没再管她,他取出手机,亲自回了通电话。
“贺老板,跟人妹妹在一块儿,还舍得回我电话,这么不解风情呢?”对面的人促狭,一口京片子懒腔懒调。
“妹妹?”贺司屿漫不经心应着,随意瞥了眼身侧。
一听他说的是普通话,电话那端的声音也若有若无,苏稚杳顿时提神,悄悄竖起耳朵听。
“刚在和平大院陪老婆吃饭,看见你车了。”电话里盛三调侃,静两秒,再耐人寻味问他:“没事儿吧?”
知道他是在问罗祈的事,贺司屿睫毛半遮着黑沉沉的眼睛:“无名小卒,不值得当回事。”
盛三笑了声,没再问。
对方大约是在抽烟,呼出一口气,懒洋洋说道:“周四大剧院,那对粉钻你可得帮我拍下了。”
贺司屿轻哂:“我很闲?”
“贺老板这不是还欠着我人情么?”盛三有恃无恐,徐徐笑道:“小姑娘欢心给你讨到了,你帮我讨讨老婆欢心,不过分吧?”
他说自己那天没空,得陪老婆度假去,又说,情趣这玩意儿你这种万年单身的老男人不懂。
贺司屿舌尖抵牙,直接给他挂了。
“你要去大剧院的拍卖会吗?”
耳畔有个很轻的声音,语气小心打探,揉在夜色里,像枕边人的呢喃。
贺司屿顿了下,回视她。
那晚她妆容很淡,夜里更柔和,耳鬓一缕括弧碎发垂到下巴,扮巧卖乖时,很显单纯稚气。
“怎么?”贺司屿还算有耐心。
短短两字却让苏稚杳觉得他语气不善,小幅度地摇了好几下头,轻轻讪笑:“不小心听到你的电话,猜的。”
看她没什么要再说的,贺司屿靠回去,闭目养神,当她不存在。
苏稚杳抿抿唇,略感受挫。
装乖这招怎么不好使了,他可别是个爱无能吧……
苏稚杳腹诽,托腮倚到窗边,见车子驶进一条陌生又荒凉的胡同,她怔愣片刻,小声疑问:“这是去御章府的路吗?”
只听男人凉凉道:“现在才问,晚了。”
苏稚杳惊诧回头,他倒还在慵然小憩。
后知后觉到情况不太对劲,几秒间苏稚杳已在脑中浮想出千万种可能性,就只是撞见他收拾下属,至于杀人灭口吗?
想了想,他好像也不是干不出这事儿。
苏稚杳心沉下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而且他也没生命危险……”
她咬住下唇,拖着无辜的尾音,一面直觉他在吓唬自己,一面又难免担忧会错意,心脏忐忑得七上八下。
“贺司屿。”
“贺司屿……”
耳边絮语不停,吵得他不得安生,贺司屿鼻息透出一声不耐,睁开眼,扭过头,右肘倚到扶手箱,上半身往前倾,高大的黑影山倾般压向她,挡住了车窗外重现的灯火通明。
这回是正面,脸对着脸。
低头看住她时,她后缩了下,委屈的表情直直落入他眼底。
“你到家了。”贺司屿停了会儿,凝着她,慢条斯理一字一顿:“爱丽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