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陈翊琮再次站在了沁园的门口,他望着高处老旧的“沁园”二字,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卢豆有些不解地上前,“皇上?咱们现在是……”
陈翊琮收回了目光,低声道,“去通传吧,朕来了。”
夜间的沁园一片沉寂。
这几日里,因为自己的封禁,沁园里甚至没有来得及雇仆从,地面上的积雪还保持着它本初的样子,除了卢豆留下的那一串脚印,再没有其他痕迹。
陈翊琮走在这寂静而寒冷的庭院中,脑海中却始终停留在傍晚时发生在柏灵小院中的画面。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衡原君的偏院。
衡原君依旧没有来得及出来迎接,此刻他刚刚走到院门口,见到陈翊琮,便俯身跪下行礼。
陈翊琮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平身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屋中。
看得出来,衡原君这里用来取暖的炭应该是已经用完了屋中生起的炭盆是新烧起来的,且那些两侧镌刻着暗红色花纹的条炭,明显是养心殿的专供。
陈翊琮扫了一眼屋子,“今天这里就你一个人吗?你的那个侍卫呢?”
“入夜之后想喝一种松针。”衡原君笑道,“家里已经没有了,所以让他出去找找。”
“哪种松针?”
“麓州松针,”衡原君轻声道,“一般是产自麓州和蜀州边界的山林里,最近平京的茶行也陆陆续续上架了……”
陈翊琮冷哼了一声,“……朕说了不准踏出沁园一步,你就这样当耳旁风吗?”
衡原君笑起来,他轻声道,“要是今晚喝不上这茶,臣就不活了,也不劳陛下动手。”
“你哪儿来的钱?”
“韩冲的俸禄。”
“他给你当差,你还要花他的钱?”
“他愿意。”衡原君坦然答道。
“……简直无耻。”陈翊琮甩袖说道。
“韩冲的命是臣的恩师救下的,”衡原君笑了笑,“恩师将他留给臣,那他这条命,也就是臣的。”
陈翊琮稍稍有些意外他知道衡原君口中的“恩师”,其实就是自己的外公,甄以疏。
陈翊琮从来没有见过甄以疏,但外公在他心中一直立在一个很高的位置,母亲甄氏曾经和他讲起过一些关于外公的轶事譬如当年他是如何一点点将持家主事的本事交给女儿,又是如何与甄氏对辩朝堂旧事……
“但皇上不用担心,”衡原君轻声道,“臣这几日确实什么都没有做……韩冲能出府,也是因为除了给我当差,他还兼有北镇抚司的旧职,这几日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那里,行踪陛下可以去查。”
陈翊琮冷冷望着他。
衡原君淡然笑了笑,“不过,皇上今日来,应该也不是为了这些旧事吧。”
他再次咳了几声,而后慢慢坐在了近旁的坐塌上。
“朕看到你给柏灵送的棋谱了。”陈翊琮冷声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