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所有人的不眠之夜。
……
次日一早,当消息传到内阁的时候,孙北吉感到了一瞬的晕眩。
他倏然间感到了真正的恐惧皇帝昨晚在宫内遇刺了。
据说刺客目前已经抓到,但皇帝昨夜被刺,又受了风寒,目前在养心殿里休息。
怎么会有刺客能进得了宫呢……
难道前几年偷偷潜入平京的金贼,如今已经渗透到了皇宫吗?
那皇帝的处境是何等危险!
他试图向前来传旨的锦衣卫问出更多细节,然而锦衣卫们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咳了一声。
“具体的,阁老进宫一趟,就明白了。”
孙北吉不敢耽误,当即和张守中一起赶往养心殿。
年迈的秦康守在那里,背后站着王济悬和章有生。
孙北吉上前问了问情况,秦康只是摇头,说“不好说,要等等”。
孙、张二人刚要进屋,就被秦康拦了下来。
“秦院使这是什么意思?”张守中有些莫名,“我们是奉旨前来的啊,难道皇上又不愿见我们了吗?”
“不是。”秦康看向孙、张二人,“皇上现在身体虚弱,两位大人又刚从外头赶来,先去洗手消毒,戴上了口罩和鞋套再进屋吧。”
“口罩?”张守中有些敏感地皱起了眉头,“我们戴口罩去面圣?这……不合适吧?”
“皇上知道吗?”
“知道。”秦康低声道,“普及太医院西柴房的消毒体系,本身就是皇上上个月下旨在推的事情,不然我也不敢在这里要求两位大人这么做。”
说着,他目光示意了一下站在身旁的年轻学徒,“带张大人和孙大人去吧。”
孙北吉和张守中不明就里,但秦老院使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只得照做了。
养心殿里,陈翊琮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孙北吉和张守中发现,养心殿里的宫人竟也都戴着口罩。
这实在是,太不敬了……
两人在陈翊琮的榻前行礼,皇帝听到声响,这才睁开了眼睛。
皇帝看起来很虚弱。
卢豆抬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哽咽道,“皇上今日召二位大人来,是有事要同两位大人商量。”
“臣等恭听。”
卢豆说着,便去取来了折子那是昨天下午,陈翊琮在回城的马车上口述留下的批复,关于接下来将大周后方火器投入到前线的一些规划。
孙北吉和张守中都愣了一下。
确实,这件事非常紧迫,按说今早陈翊琮是应当去内阁亲自与诸臣商讨的……
张守中越听下去,越觉得有些鼻酸。
这件事一直是由兵部主理,其他各部配合,张守中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意见,而后对陈翊琮的几个观点给出了认同和反驳。
事情谈完,陈翊琮再次闭上了眼睛,让二人回内阁拟旨。
孙北吉眼中带着钦佩与担忧,“皇上,昨夜行刺之事是怎么回事?犯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吗?”
陈翊琮没有回答。
“是!”张守中皱眉道,“何方的刺客,竟能潜入我大周的核心腹地,伤及圣上的龙体,这件事应当严查下去”
“……是柏灵。”陈翊琮轻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