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子……?”艾松青怔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啊,是你上次说的,五月牙行时要唱的歌吗?”
“嗯。”柏灵点了点头,“我看你最近状态应该都不是很好,所以就先让琴徒代笔了,是非常简易的版本……具体的演绎还是让松青来看看了。”
说着,柏灵从怀中取出一份四折的纸张。
艾松青放下饭团,把手在衣裙上擦了擦,接过了琴谱。
“难怪柏灵这段时间看起来总是那么忙……”
“是啊,”柏灵轻声道,“毕竟时间就快到了。”
艾松青正要低头细看,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一抬头,那正是她们的鸨娘。
“柏姑娘在这儿呢!”鸨娘甩着手里水红色绸帕,“这可真是巧了。”
艾松青和柏灵同时站了起来,向鸨娘问好。
鸨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你可真是了不得,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手里有个叫小侯爷爱不释手的雏儿,下个月牙行买卖,都看着我这儿呢。”
艾松青愣了一下——小侯爷?是真的侯府公子,还是这百花涯里别的什么代号……?
柏灵也有些莫名,“妈妈这话怎讲?”
“自从上次来看过你之后,小侯爷是一次也没再到这百花涯来过了,直接搬回了侯府,每天父慈子孝的……”鸨娘笑得花枝乱颤,“‘芳字号’的那家老板,现在看见我就气得牙痒痒,谁叫我凭空让他失了一个贵客呢?”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柏灵还是没有听明白。
鸨娘收了几分笑,满怀深意地瞪了她一眼,“还不明白?小侯爷这是要为你收心啊。”
“为我……”柏灵愣了一下,终于听懂了鸨娘话中的意思。
鸨娘笑道,“这事儿在我们百花涯也不是没有过,情到深处,小侯爷现在,可不就等着下个月五月牙行抱得美人归吗?”
“他这段时间,都住在侯府里吗?”柏灵问道。
“是啊,”鸨娘答道,“前几天还陪老侯爷上山春猎呢,都说小侯爷是突然开窍了,知道了好歹,变孝顺了。”
鸨娘笑着伸手,在柏灵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你啊,就是个有福的!往后进了侯府,做了姨娘,别忘了我这做妈妈的栽培!”
柏灵笑着,向着鸨娘躬身,说了几句哄人开心的话,果然又把鸨娘说得喜笑颜开。
她随手又挥了一下手中的红帕,“得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哪儿还缺什么东西没有?缺东西尽管和妈妈说,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但凡不是太没谱儿的我都给你搞来。”
柏灵才想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妈妈那儿有好酒么?”
“酒呀?”鸨娘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笑意更浓,“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昨儿刚开了一个封了二十年的酒窖,我今晚就叫人给你送去一小坛就是了。”
“多谢。”
“不用谢,不用谢,”鸨娘摆摆手,“看见你吴师傅了么,我找他有事儿。”
“在那边。”柏灵伸手指了指近旁的庭院,而后和艾松青站去了一旁,目送鸨娘离去。
柏灵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声。
未曾想在那日谈话之后,曾久岩竟就不再来这百花涯买醉了。
她低头笑了笑——柏灵明白,这绝不是像鸨娘口中说的什么“曾久岩要收心了”。
相反,他这才是下定了决心,要搞个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