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柏灵轻轻舒了口气,她稍稍松了一下肩膀,低声道,“要下,也可以,但干下没意思……我们赌点什么吧。”
兰芷君有些好笑,“可以,赌什么?”
“方才路上我们遇到的那个女人,兰芷君应该有本事找到她吧。”柏灵目光明亮,“如果我赢了,那兰芷君就出力助她,具体怎么做听我的。”
“若你输了呢?”兰芷君双手抱怀,“现在你人都是兰字号的,手里还能有什么值得我为之下注的东西?”
“当然有。”柏灵笑了笑,“……衡原君编撰过一本棋谱,兰芷君知道吗?”
果然,话一出口,兰芷君的神情就稍稍凝固了片刻。
“……什么棋谱?”
“书名叫《清乐集》,原书已经不在我手上了,”柏灵缓缓开口,“但里面一些比较精彩的弈局,我都还记得。”
“你记得多少?”
柏灵打开了近旁白色棋篓的盖子,“等兰芷君胜过我了,再问细节吧。”
……
等到柏灵从兰芷君的别院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一个人沿着原路折返,兰芷君此刻还独坐别院复盘——他输了。
在他即将投子的时刻,柏灵明显感到兰芷君难以掩抑的怒气和不甘,柏灵用余光注视着眼前与衡原君气质颇为相似的男人,心里觉得有趣极了。
她确实没有赢过衡原君,但她暗自觉得,即便自己也一样胜过了衡原君,他大抵也不会有这样的情态流露。
诚然,做输家的滋味并不好受,柏灵完全明白。
但……兰芷君为什么会对衡原君抱有这样的求胜之心呢?
百花涯里数一数二的花窑老板和先太子的落魄遗孤之间……还真是耐人寻味。
寂静之中,柏灵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起来,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下午似乎又下了一场雨,地面湿漉漉的,柏灵小心地踩在青石板上,尽量不让雨水沾湿自己的鞋面。
这是少有的自由时刻——尽管柏灵确信,此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上午突然出现的守卫一定也正盯梢着,但独自在无人的雨后石道上漫步,已经是久违的体验。
这让人生出一些幻觉,好像路的尽头不是百花涯灿烂的夜晚,而是一处朴素甚至有些破败的小院,院子里有被洗过的石板地,有一口井,井边还立着衣架,上头晾着已经晒了一天的衣服。
再次经过钥字号的花窑门口,柏灵脚步慢了下来——白天的时候,宝鸳就站在这里,向这家花窑的老板娘追要三文钱。
道路熙攘,不断有人和柏灵擦肩而过。柏灵毫不理会,只是仰头看着钥字号的花楼。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多亏今日的这一场巧遇,不然,还不知道要和宝鸳错过多久……
柏灵在楼下驻足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向着自己和艾松青的住所跑去,她猜艾松青这会儿,可能在等她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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