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已经能瘸着下地的孔氏站在门口晒太阳,看到金孙孙这般,生气的骂道,“这还用问,一准是沈屠户还有温暖那小贱蹄子不识抬举,给我金孙气受了,这还了得,我这就是找他们算账!”
孔氏对于温奇文这个长孙可谓是真的疼到了骨头缝里面,说话都舍不得大声,家中有一把米,绝对是送到金孙孙口中的亲奶奶。
这回,大儿子进了县衙做主簿,金孙孙过了他爹一辈子都没考过去的府试,一句话又叫县衙把老二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提前放回来,她感觉腰板挺直,大有种扬眉吐气,已经当了状元奶奶的自豪感。
原本已经被收拾老实的那点歪心思,又开始冒头,都敢自己朝着沈家门口送人头了!
“娘,您腿脚还没好利索,快别出去闹,进屋歇歇,奇文那边儿媳去问问就好。”
温奇文的娘是孔氏娘家妹子的闺女,算是孔氏的外甥女,嫁给了大儿子温德运,算是亲上加亲,孔氏对这个大媳妇向来都是另眼相待。
加上她也讨巧会说话,一直以秀才娘子自居,说话办事处处都比村里那些妇人有样,孔氏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待她和对待二房何氏根本不一样。
“行,娘听你的,你别管我,快去看看我金孙,别气出好歹的。”
院里闹得热闹,二房那边却没有什么动静,昨天才回来的温德昌被兄长教训,喝得烂醉还在睡,何氏和温秀英躲在屋里,好奇的扒望外面的事情。
温秀英现在哪还有一点疯癫的样子,族里赔了王大柱家银子,她也就慢慢恢复正常,对外解释就是一时急火蒙住了心。
刘氏走进儿子的房间,轻声问道,“奇文,刚头去沈家可是他们为难你了?”
说起这个,温奇文把手里的书摔在桌上,一脸的愤恨,“为难,怕是他们连为难我都不惜的,我还没有开口说事就直接告诉我没空,门都没有请我进。”
这刘氏倒是没有和孔氏那般急眼,而是把桌上的书本拿起,收回到旁边的书架上。
“奇文,你既然能够想到缓和和沈家的关系就证明你比别人头脑清楚,不要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打扰自己的心情,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争取过过顺利通过院试,拿到秀才正式的资格,等你做了官,成了官身,还怕那些人不争相爬过来舔你的鞋么。”
这正是刘氏厉害的地方,她总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把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充分发挥出来,叫人想想就觉得心寒。
温奇文从小倒是把他娘的这些优点学了个十足,在他娘面前也不装那副混不在意,高高在上的假面孔。
一脸不忿的说道,“温暖那死丫头在咱家是什么身份,现在这是走了狗屎运,看看沈家那宅子盖的,还学得鼻孔朝天,今天见我,转头就走,倒是把一帮泥腿子当上宾招待,我能不生气么!”
“泥腿子?是谁?”
刘氏对于现在的沈家和温暖倒是有点兴趣,听儿子说起追问了一句。
“就是叫温秀英害得断腿的王大柱家,我今日过去正好看到那一家子拖家带口搬着东西,像是去投奔。”
温奇文一脸嫌弃,那样好的院子叫那些人住进去糟蹋,不如给他用来的好。
那样自己也就有了一个像样的雅阁,不用和二叔那一家子没脸的混在这个破院中,只有这个很小的一间屋子读书。
害得他现在连同窗都不好意思带回来,就怕看到自家这一院子鸡屎,还有温秀英那个居然装疯,看到个读书人长相好就不要脸超前凑的表妹。
他心中对于这个家现在充满嫌弃,觉得一砖一瓦都配不上即将成为秀才,一路平步青云,以后当官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