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营总监犹在惋惜:“肩负重托,不怯场,很能稳得住,人还漂亮,难得。”
周忆南拿出合同,没有回答。不怯场,只因有一杆全收的实力,唐粒藏了锋。对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而言,这才是最难得的。
帮了周忆南,还有望去他部门工作,唐粒欢欣鼓舞,但一走出大楼,她就清醒了。刚才运营总监说她是校友,周忆南没反应,他是真的不记得她。
同学那一年,唐粒很关注研究生部的篮球赛讯,挤在观众堆里加过油,送过水,捡过球,周忆南却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原来在石榴园帮她洗手,被咖啡泼到身上,他让司机送了一程,都只是出于风度。
唐粒不禁微微摇头,自嘲情怯至此,否则说句我看过你打球,又有何难?
周一上班后,主管见着唐粒,哟了一声,那意思唐粒懂——不是不想干了吗?唐粒无视主管的讽刺,依旧忙忙碌碌,只等人事部门下达内部招聘信息,按公司规章制度,每个员工都有资格申请转岗。
八月结束,最后一名是刘智博,办离职手续当天,他堵住唐粒:“下一个就是你了。”
瘦小的眼镜男人生怕再被打,跟唐粒隔了几步远,唐粒笑着去楼上送文件,听到有人传八卦,丁雪惹怒了秦远山,要被发配海外了。
接连几份商业计划都被秦远山漠视,丁雪很委屈,请求秦远山给章早挪一挪位置,弄到身边教他,不行的话,去分公司历练也成。
秦远山固然能容忍外甥女蠢不自知,但她想帮章早要个职位,他不悦:“你哥也是从基层做起。”
丁雪说上班太累了,她想结婚生孩子,但章早职位不高,收入也一般,别说母亲齐玫不同意,她自己也担心婚后章早负担不了她和孩子的生活,希望姨父看在章早勤奋积极的份上,给他锻炼的机会。
齐玫对章早不满意,反对无效,秦远山和她观点一致,恋爱可以,结婚免谈,但丁雪偏偏认定了章早,秦远山长叹:“上班累,就去游学吧,学点你感兴趣的。”
出国既能过点逍遥日子,也能隔开丁雪和章早,但丁雪不理解秦远山的苦心,跑去跟母亲哭诉,母亲也说:“听你姨父的,明天别来上班了,准备申请资料。”
丁雪哭着去找江岸,秦远山名义上是为她好,但死活不提携章早,目的很简单,章早是江岸的人,他不想让江岸力量太壮大。
就算秦远山不徇私,最终把集团交给江岸管理,无非是让江岸当傀儡,真正的话事人仍然是他那帮老家伙。
秦远山才47岁,年富力强,退居二线为时尚早,江岸厌烦妹妹执迷不悟:“选个你想去的国家吧。”
举目无亲的感觉击溃了丁雪,扑到章早怀里痛哭。章早心知秦远山和齐玫是在棒打鸳鸯,等丁雪一走,华夏集团就容不下他了,他得赶紧做点成绩以正视听。
上个月,江岸谈一宗业务不太顺利,章早负责维护客户关系,加过对方助理,他想帮江岸敲定此事,约该助理见面。
客户助理是风流人,章早让秘书陪他同去,秘书却在生理期,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章早骂了几句,陡然想起前台那几个漂亮姑娘。
丁雪在公司一天,唐粒的主管就捧着章早一天,很配合他的工作,立即给手下新人下达了任务,唐粒本来在别的楼层忙,硬是被他也报上去了。
最漂亮的唐粒也在名单里,章早喜上眉梢。唐粒回座位听丁小童和郁菲一说,明白是被选中去陪酒,气得又想辞职,但市场部已经向人事提交了用人申请,可能这几天招聘启事就会下达,她极力忍耐,做好随时翻脸掀桌的准备。
章早把饭局安排在华夏广场的川菜馆,丁小童查到底层商铺有卖解酒茶的,唐粒溜号去买,顺路找陈海米帮她化个病容妆,顶着粗黑好笑的眉毛,蜡黄着脸。
陈海米晚上有约,为了接应唐粒,干脆把约会地点改成川菜馆,但追求者不吃辣,她只能换到旁边的粤菜馆。
赴宴者是两女一男,男人是席上的主角,章早刻意逢迎,不时吩咐小丁敬酒,小唐帮武经理舀汤。
几杯酒下肚,场面放松了些,男人和章早推杯换盏,互称兄弟,谈到兴起,男人忘了形似的,手伸向唐粒大腿,拍了一拍,笑问:“小唐你说是不是?”
一坐下来,唐粒就很警惕被骚扰,登时打开男人的手。没两分钟,男人又摸上来了,还捏了一把,唐粒拿酒泼了他一脸,冷声说:“再摸骟了你。”
风云突变,章早愕然,唐粒对丁小童和郁菲使眼色,按事先约定,相安无事是最好,一有不对劲就集体撤出来,但丁小童和郁菲都怕丢工作,迟疑了。
还真是不能对这种场合抱有侥幸心理啊。唐粒无奈,对章早说:“章经理,我们是你喊来的,你得主持公道。”
新人们不识逗,章早本就不大满意,唐粒却还逼着要说法,他怒道:“人家武经理看得起你,你上纲上线干吗?”
唐粒扬手就把章早的眼镜摘了,扔进汤羹里:“我也看得起你,你也别上纲上线。”
客户和他带来的两个女人都惊呆了,丁小童和郁菲都很尴尬,唐粒低声问:“走不走?”
再不走,搞不好被章早丢出去祭天,丁小童和郁菲慌忙拿包,跟随唐粒跑出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