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提到师父,树林里便传来声音:
“怎的了?”
面颊凹陷的男人站在树后,突起的眼球里的瞳孔对准他们。
铁子连忙摆手:“刚飞来了一小虫,已经飞走了。”
男人朝他们招手:“快来罢,其他人已经到了。”
蛋子和铁子连忙上前。
说是其他人,实际上在这里学习的人并不多,总共只六个,男女都有,年纪相仿。
男人去准备今日修习时需要用到的事物,六个孩子留在堂屋。
蛋子两人趁这时把身上包裹放下,这才注意到屋里角落已经堆积了其他包裹。
他们这才得知,因为各种原因,其余四人今日也将在这边住下。
把包裹与其他人的包裹放在一块,蛋子摸了摸包裹里的温热触感,略微思考,又把包裹拿起,藏到了屋里角落的小方桌底下,藏时还顺带拍了下,小声道:“不要乱跑。”
包裹里的小黑完全不带理他,动弹也动弹一下。
已经习惯了小黑的冷淡,蛋子接受良好,起身又回到铁子身边。
师父准备修习用具,准备了两刻,待到他再出现时,屋里瞬间弥漫开苦涩药味。
药味中似乎还夹杂了其他什么味道,分不清楚,存在感也微弱。
师父也不多说,只道:“这是之后需要用到的汤药的味道,不用在意,去校场罢,今日教你们打坐。”
几个孩童无疑有他,鱼贯而出。
师父口中的校场实际上是茅屋附近的竹林里开辟出的一块地,不大,但对孩童来说已经足够。
这边不知为何,比其他地方都要来得阴冷些,几个孩童不太爱来这边,但师父让来,他们便去。
第一次接触到打坐,觉得有趣,几个小孩原本边学边笑,而后看到在一侧打坐的男人板下脸来,便收了声。
前些日子的课几个小孩觉得好玩,打坐刚开始时也还觉着新奇,后就觉着无聊,一动不能动,也不能讲话,甚至比去学堂还无趣。
学堂里至少还能在位置上和邻座的同学私下里扯来扯去,夫子在前边看不到。这边师父就在一侧,他们完全分心不能。
待到所有人都闭眼安静下来,男人站起来,视线从六个小孩间扫过,安静拍拍衣袍。
打坐了两个时辰,待到身体阴冷到不住地发抖之时,几个学徒终于能站起来,回到茅屋里去。
茅屋里从来不算得温暖,但比竹林里好了不少,几个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试图驱走身体内的寒意。
保持一个动作两个时辰,不仅身体僵硬,还饿,但此时阴冷感完全盖过了饥饿,胃里还翻涌着,他们完全顾不上。
茅屋堂屋后有个房间,他们不能进,只能师父进,这次也是,回来后他们一直在堂屋待着,师父去了堂屋后的房间。
等到对方再回来时,小门打开,之前闻到的药味更加浓重了些。
男人的手里提着一罐陶罐,药味便是从陶罐里传出的。
男人凹陷的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笑了下,道:“冷了吗?”
他把陶罐放桌上,转过头来说:“这是特熬的药,可以驱散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