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子轻要出去的时候,迟帘跟孟一堃回来了。
他余光一瞥停在教室门口的迟帘,快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眼已经发红。
这变化让旁观的学生反应不过来,他们眼睁睁看他跑到教室后门,脚步不停地跑了出去。
再就是迟帘从前门进来,抬脚踹向那个来不及遮掩嚣张表情的男生。
班里鸦雀无声。
孟一堃拦住要踹第二下的迟帘,低声说:“先搞清楚情况。”
迟帘踹了才说:“没看他要哭了吗?”
他要哭了,一定是别人的错。
孟一堃瞠目结舌,哥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班里其他人没听清那句话,也没从迟帘踹人的举动中嗅出名堂,毕竟顾知之跟迟帘各方面相差太大,联系不到一起去。
只有孟一堃眼底布满沉重之色,最不想看到的一种走向还是出现了,他得去找另外两个发小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劝住迟帘,悬崖勒马。
“诶,阿帘,你去哪?”
“你把顾知之的课桌跟书本收拾了,其他的等老子回来再算账,亲自算。”迟帘一阵风似的跑出教室。
老天爷都在凑热闹,下雨了,溜达的学生陆续跑进教学楼。
青春疼痛的氛围渲染了起来。
迟帘跟个傻逼一样在学校里到处找人,他一栋教学楼一栋教学楼地找,最终在操场后面的阶梯教学楼里找到了人。
真他妈能跑。
跑这儿来了,抱着什么蹲在楼道里。
迟帘臭美打理的头发成落汤鸡,他把贴在额头的湿发抓在脑后,眼睛好似进了雨水,刺痛了,泛着点红色。
“顾知之!”
少年颀长的身影被雨水冲刷,他在雨里低吼:“你看到我了还不过来?”
陈子轻头都没有抬一下。
迟帘穿过雨幕走进楼道,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的发顶,头上身上的雨水啪嗒啪嗒往下滴落:“你怪我没对外放话你是我的人,谁欺负你就是跟我作对?”
“顾知之,那是小学生才……”
迟帘无意识地放缓语气:“你是成年人,基本的自保应变能力都没有?”
“学校只是个小社会,你就被欺负成这样子,你到了大社会怎么出人头地,你奶奶不还在家盼着你当大老板?”
陈子轻的视线落在迟帘滴水的库管上面:“我没有怪你一句。”
迟帘粗喘道:“那你看到我在前门,你不往我那跑,你去后门干什么?”
陈子轻松开怀抱的双臂,露出怀里的笔记本:“我的笔记被人读了。”
迟帘伸手去拿了,粗略地翻了翻,额角乱跳起来:“这种东西需要做笔记?做了就做了,还往学校里带,你心怎么这么大?”
陈子轻终于抬头:“你这叫受害者有罪论。”
迟帘看到了他的眼睛,气息一顿:“你没罪,我有罪,我罪大恶极。”
陈子轻再次把头垂了下去。
“就他妈知道在我面前横,别人把你课桌撞倒了,也没见你放个屁。”
迟帘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还有,你在学校受了委屈不会跟我说?非要我主动问是吧,我不问,你就不说,死也不说。”
行,你赢了,以后老子都主动问你。
楼道外雨声不断,楼道里湿漉漉的,像少年人一不留神就泛滥的情感。
迟帘身上还在滴水,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蹲着不起来的人:“陪你演半天偶像剧了,丢死人了,能回教室了吗?”
陈子轻没怎么淋到雨,他把笔记本放进裤腰里贴着肚皮:“我脚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