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鸡飞狗跳后,暂时陷入了安静。
陈翠萍骂杨文超是白眼儿狼,说他身上穿的昂贵的喇叭裤,他骑的自行车,平常的零花钱都是他大哥杨文彬挣的钱。
现下大家伙儿还没分家呢,杨文超挣了钱不往家拿,先给自己买那么贵的琴,自己独吞就是忘恩负义。
杨文超说忍陈翠萍很久了,好吃懒做不说,还整天嚼舌根子,闹得一家人鸡犬不宁。
也就是大哥杨文彬老实,她要是杨文超的媳妇,谁特么把你当个祖宗一样供着,早特么把你打个半死了。
杨文超可不是他哥,脾气上来看着怪吓人的,陈翠萍见势不好拔腿就跑,连夜跑回了娘家。
赵春娥本想去追来着,结果杨文超也收拾好了准备要走。
杨老太太最宠杨文超,知道他的倔脾气,那是不达不目的不罢休的。
就好比他身上穿的那条喇叭裤,那是奇装异服,是地痞、流氓、“二流子”的标志,尤其在农村,穿上就是另类。
杨文超就是非买不可,谁劝也不好使,不然就不回家了。
杨老太太能为了一条裤子不要大孙子吗,最后还是杨老太太出钱给他买的。
今晚见杨文超去意已决,也是杨老太太让赵春娥去找杨文妮过来帮忙的。
陈翠萍跑了就跑了,反正她跑不远就是回隔壁村的娘家了,老太太并不担心,杨文超不行,这小子真能跑到帝都去。
杨文妮姐弟每人各骑一辆自行车,杨文韬极不情愿的载着赵春娥。
姐弟俩过来的时候,杨文超还在和杨老太太在大门口对峙,老远就看见他站得笔直,身后背着那把吉他,挺拔的跟路边茁壮的白杨树一样,浑身透着那股不肯低头的倔劲儿。
杨老太太比杨文超矮了一头半,脸拉下来像刷了一层浆糊一样紧绷着,黑沉意冷的眼神让人有种压抑感。
她双手死死抓着杨文超的衣袖,不敢懈怠半分,祖孙俩就像雕刻的石人一样僵持着。
“文超,大冷天的,你先扶奶奶回屋里去。”杨文妮放好自行车走过来说道,“我们去你屋里聊聊。”
“不干你事儿!”杨文超六亲不认蛮横地道。
“杨文超,将心比心,每天你都要听到别人对你说的话,什么是好听的话,什么是你不爱听的话,哪些话让你愉悦地接受,哪些话让你怀疑说话者的品位,哪些话令你反感甚至产生抵触情绪,你心里很清楚,你肯定不喜欢那些硬邦邦的言辞。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耐烦的语气,是最容易结仇的。
每个人虽然是独立的个体,但是我们没办法独活,不可能不吃饭、不穿衣,不同人交谈。”
杨文妮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也不知道杨文超听不听得进去,自顾接着道,
“脾气大不代表本事大,一流的本事又没脾气,这是真正能做大事的人。
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你冲一群女人发脾气,有失男子汉的气概。”
赵春娥无计可施傻愣愣地站在旁边。
杨文韬出来打圆场,过来着搀着老太太:“奶奶,我先扶您回屋,小哥就交给我二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