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上这么新鲜的东西啊?”陆沉迟疑道,“他现在基础很差,哪怕咱们定向诱导出了一挂小肠,要移植上去也得开腹——他会不会抗不过去?”
杨伟民瞪了一眼自己的学生,“你知道为什么否定人格的人都活不长么?”
“否定人格是什么?没听过啊。”陆沉皱眉冥思苦想,他是真没听说过这么个“人格分类”。
“因为他们只会说不——说话太惹人烦,容易被打死。”杨伟民翻了个白眼,“那你说咋办,就这么姑息治疗直到人死了为止?”
“生命支持设备能够延缓他的系统崩溃,但想要彻底扭转情况,还是得找到根源。”在场的重症医学科医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记得动物房里有全脱敏猪,要不然咱们尝试一下代理吸收?”
这个提议得到了在场医生们的集体认可,重症医学科的这帮生化魔法师确实脑洞够大——外科最多从全脱敏猪身上搞些零部件下来往人肚子里塞。重症一出手,就来了个“奇美拉”式的治疗方案。
作为一种非常特殊的生物工程学产物,全脱敏猪的造价到今天为止也仍然高的离谱。但它的昂贵是有道理的——通过极其复杂的基因编辑后,全脱敏猪浑身上下所有的组织细胞都无法被人体的免疫细胞所识别。
换句话说,全脱敏猪身上的所有器官,都可以不经任何免疫相关的处理,即可植入患者体内并且发挥正常作用。除了部分对猪格外危险的病毒感染以外,接受移植的患者几乎不会面临其他的风险。
全脱敏猪昂贵也就贵在了这里——这种猪本身的免疫水平近乎为零,它的肠道内部甚至没有菌群。
普通母猪无法生产这种猪崽,因为她们体内的免疫系统会直接冲进胚胎体内,并且在细胞上留下免疫印记。因此,培育者只能通过体外胚胎培育,加脐带免疫过滤的方案来保证培育效果。更重要的是,所有小猪都必须通过剖腹产出生,以降低感染风险。
培养全脱敏猪的成本极高,但这代价花的值得。一头全脱敏猪,至少可以拯救两名肾衰患者,一名心脏移植、一名肺移植,一名肝移植以及两名角膜病变患者。七人能够因此获益,这成本完全划得来。
埃斯特拉的核心问题在小肠上,虽然全脱敏猪的小肠理论上也能移植,但是毕竟存在生理差异。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干细胞定向培养,通过埃斯特拉的自己的干细胞,重新诱导生长一套小肠。
但这个选项不太现实——贵还在其次,主要是现在开腹移植风险实在太大。他身体中的多个器官都在衰竭,很难撑过一台这么大的手术。
而重症医学科医生给出的建议……就很剑走偏锋。虽然不能直接移植猪的小肠给埃斯特拉,但我们可以让猪替他吃饭呐。
说的再精确一点,医疗团队准备利用人造血管和造瘘技术,直接将埃斯特拉的动脉和静脉与全脱敏猪的动脉和静脉连接在一起。让埃斯特拉变成全脱敏猪身上的……寄生虫。
全脱敏猪的红细胞末端半乳糖结构也是被敲除掉的,换句话说,它们的血液也能直接输注到人体内,并且充当正常红细胞使用。比起献血效果更好——毕竟它不会引发任何程度的免疫反应。
这就为“寄生虫”方案建立了基础。
这种方案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但……全脱敏猪的价格实在是太贵,而且用一整头全脱敏猪来救一个人的这个行为也确实有些低效。
但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反正都是联合政府免费配发的,拿来救人再好不过。
最终,在经过了足足五个小时的奋斗后,手术成功结束。两头全脱敏猪被切断了脊髓后固定在床架上,在人造血管和血液泵的共同作用下,两猪一人共享起了器官和血液。
这两头全脱敏猪将成为埃斯特拉的外置器官,并且努力为他的康复创造条件。等埃斯特拉的生命体征稳定,并且干细胞诱导制造的小肠生成后,就可以着手进行移植了。
最后的那个西西里人,似乎还能再活上好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