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
这些年,赵阙当然明白也清楚。
甚至项阳和林经相这么两位,曾在军中前途无量的人,都在某一刻交了底,他们任何一人死了,只要不牵扯云雀的大局,便不要报仇。
能被选中进入云雀的,除了一小部分铜羽,哪个人在西塞没立下过战功?
不过,话又说回来。
毕竟,不论宋麒的父亲有多么显赫的军功,宋麒在西塞战场上又立了多大的功劳,他的死,对于云雀在景树城的形势,无关紧要,反倒是一心为他报仇的云雀,或许会在不经意之间,露出破绽。
不错,不管昨日说了多少大话,在赵阙没到景树城前,他们确实想就这么算了。
此言,让两人哑口无言。
“你们是不是打算把宋麒的死,就这么放过去?要不是我到了景树城,宋麒死就死了?”
项阳和林经相面色一凛。
他又道:“不过,现在家里只有你们两人,我也跟你们说句心里话……”
顿了下。
“你们都是难得的人才,但凡别窝里斗,遇上何事,皆能解决。”
赵阙哈哈大笑。
项阳一边挑选干净的地方,把春联展开,一边道:“大将军,您也别想多了,自离开西塞,云雀把我和项阳安排在一块,我们两个简直臭味相同,就算有点小摩擦,脾气也对的很,这么几轮相处下,成了够互相推屁股的瓷实交情了。”
赵阙把春联塞给项阳。
林经相憨厚的一笑:“兔崽子都这么说了,俺明白,真夸我!”
项阳怼道:“林经相,我瞧你是欠骂的胚子,大将军没来的时候,我骂你,你觉得不够?现在,夸你几句,受不了了?”
今日对寻常百姓来说是年关,对于云雀,更是他们搜集谍报的重要日子,何况,赵阙的到来,亲口发话,要为宋麒报仇,这里面的事,少不了,各种准备都要做好,就算用不到,亦要保证万无一失,绝不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岔子。
其他的云雀各有自己的事。
宅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夸我?大将军真会说笑,项阳若是夸我,太阳得打西边起。”林经相袖子挽了,双手滴滴答答的水。
“没,夸你呢!”
赵阙顿时哈哈大笑,引着林经相从庖厨里露出头,“大将军,项阳那兔崽子是不是又在您面前损我呢?!”
“嘿,大将军有所不知,尽管在下嘴上经常说,手艺比林经相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咱心里面明白啊,真要跟林经相相比,差远了,这小子,做饭比上战场杀敌厉害多了。”项阳笑道。
赵阙笑问:“这顿年夜饭是林经相主厨?”
“大将军,林经相正在庖厨择菜,您累了一天了,且回房中歇息,我去给他打个下手。”
看着走时牵着融雪,回来时,独身一人归返,项阳心知,事情绝对成了。
“嗯。”
“大将军,您回来了!”
把卖瓷片的土踩严实了,把大音希声收起,再走过条巷弄,敲了敲门,少许时候,项阳打开。
听的久了,赵阙自然而然感受到,大和尚念完经文之后,那种肃穆的气氛,心境的杀气,亦是舒缓几分,连经文,他亦是背了下来。
原本他不屑一顾,人都死了,念个什么经文啊,不如活着的人,战场上多杀几个敌军实在。
知晓这段经文,还是得益于曾去过西塞的大和尚。
乃是佛家超脱亡魂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