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她想问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她只是看着面前的人,都觉得心开始痛了,“不要喝太多的酒,太过伤身,青州的酒比起金陵的要烈很多。”
她尝过,所以很清楚。
就在南宫静瑶要离开的时候,季长风却似有所觉的抓住她的手腕,虚虚晃晃的力道,他从来都是克制,便是误以为梦中也是一样。
南宫静瑶根本迈不动脚步,只是沉默的回头,看着那手腕触及的地方,他并没有很用力,很容易便可以抽离。
她任由他握着,并不言语。
而他却比从前更能言善道,在她的面前,也终于不再冷静,“公主曾问我们能不能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此话可还作数?”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神色变得恍然起来,此话可还作数?
她曾说过许许多多的话,有一些自己都已经记不太清楚,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会忘记。只要稍稍一提,就会悉数记起。
南宫静瑶转过身,认认真真的看向季长风,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话自然作数,可是季将军,你我已经和离,不是夫妻,自然也做不得普通的夫妻。”
她尝试着将手腕从他掌心抽离,季长风似有所觉,却不肯放手,紧了紧力道。
也许是他当真喝了许多的酒,又也许是他今日真的醉了,季长风看着南宫静瑶,喃喃的问她,若自己后悔了呢。
南宫静瑶从来都不知道季长风原来也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后悔吗?
“季将军,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南宫静瑶轻声说道,她并不想去了解季长风究竟为何后悔,那只会扰乱她的平静,“本宫以为,你签下和离书的时候,就已经想的很清楚。”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
“和离书…”
那上头的字字句句,季长风全部记得一清二楚。
他签下,当真是因为迫不得已,他看着南宫静瑶,说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话,“我从未想过,要与你和离。”
他那么期待他们的孩子出生,又怎会想着和南宫静瑶和离?
一切的一切,只败给了造化弄人。
“那时,北戎和西岩进犯边境,我父兄伤重,兄长伤势久久不愈,却因辰军没有将领而选择带伤上阵,北戎虎视眈眈,兄长若与北戎首领对上,会性命不保。”
“我只想,救父兄的性命。”
“我想同公主商议,可根本没有机会。”
“你不愿见我。”季长风看着南宫静瑶,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和委屈,微不可闻,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见不到你。”
“我一直,都见不到你。”
“陛下说,你不愿意见我。”那些回忆,历历在目,如今想来依旧难以释怀,“他说,你已经不想和我过下去。”
南宫静瑶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泪流满面,她昔日只知大伯伤重,却从不会知道情况竟然是这般的严峻,若季阳平伤势这般重,还要留在北疆主持战局。
只能是公爹的情况更严重。
主帅受伤这样的消息并不能广为人知,那是会动摇军心的消息。
那是他的父兄,她若是季长风,恐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南宫静瑶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如今知晓,心中的怨恨,仿佛也渐渐的消散,可他说的后悔,她却也不想去回应。
她看着季长风,温和的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了释然,“原来,那和离书竟救了他二人的性命吗?那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对吗?”
“至少,它不是全无用处。”
它让婆婆和嫂嫂不至于失去丈夫。
不仅给了季长风自由。
也让南宫静瑶知道,自己不是个罪人。
成全了所有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