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多路。受过很多苦。
看到其中一处时,他顿住。
“夏老先生过世了?”
“是。”周嵩奇说:“20xx年12月就过世了,我查过,海城在那年之前对他们一家查无此人,估计名字信息之类都是后改的,应该是夏老先生托人所为。”
……
他的胸腔里有一双手在紧攥着心脏缓缓压迫。缓缓在一处夕光明媚处站住,叫她:“夏树。”
“嗯?”于是夏树也停住脚步,回眸。
她清透的眸子里落了夕阳的暖色,霍靳珩望着,话语很缓:“夏爷爷,是怎么去世的?”
夏树一顿。
“你都知道啦。”她旋即弯唇笑起来,笑颜宁然,“他生病了,病得很急也很重,就去世了。”
他声音很涩,“走的安详吗?”
“很安详,没什么痛苦的。”
在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很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眼泪。
落在他的心上却悄悄难过。
该忍过多少疼,才能在日后提起受伤的那一刻时都是轻描淡写笑着的。那滋味他记得。他努力平缓了一下心绪,又问:“这些年,你和夏叔叔,很辛苦吧。”
你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夏树笑容依旧清甜,说:“还好。”
起先的时候,的确是辛苦的。
爷爷走了,他们家的天塌了。他们身负巨债,居无定所,连家都不敢回。
上门要债的人每天都在家门口堵着,会在深夜沉睡时突然砸烂她们家的窗户,会在墙壁上涂满红墨水。她即便出门买东西,袖口里都要藏着小刀的。
可是后来……也就还好了。
想到那些辛苦,他似乎都经历过。在尘埃里飘萍,被磋磨、被辱骂、被诋毁。她突然就觉得不怕什么了。
他的男孩曾经历过忍受过的
,她也可以。
他那么坚强,她也不能被打败。
何况,她还有家人。
而那时候,他连家人都没有的。
霍靳珩的心底被利刃划过。一腔疑问,却不敢问,不想问,不想她再回忆那些往事阴霾。
他看着她,喉咙再三滚动,终只涩声说:“为什么不找我?”
如果他早点找到她。
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些……
夏树的眉睫静垂
了一秒,柔声问他:“阿珩,我问你。在你看来,过去,现在,和未来,哪个重要?”
你最重要。
他心里默默地回,不解她的意思,就静静地看着她。
夏树说:“我选择现在。”
以前的夏树是会选择未来的。那个时候,她是象牙塔尖的小公主,对过去没有遗憾,对现在没有不满,只有未来的斑斓让她向往期盼。
可是天塌的那一年,她就明白了,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毫无顾忌拥有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