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条消息回来,说边燕山毫无消息,李玄锋身死,宁和靖庆幸之余,终于察觉到不对,到了第三日晨间,青池峰上的魂灯如同风吹烛灭,满满的一片紫色尽数熄灭,只留下零星半点,迟炙烟的魂灯都灭了,宁和靖甚至呆了半刻钟。
“怎么可能!”
他又转去看另一侧的青色灯烛,这下是灭了个一干二净,只有几个守在宗内的修士幸存。
宁和靖如今坐在这大殿里已经通体冰凉,静静地坐在上首,下方立着一片修士,大多面有老态,苍声交叠,在殿中此起彼伏。
他心中烦闷至极,却不敢斥喝这群迟家人,只耐着性子,低声道:
“诸位大人,司元礼必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下方竟然大半数都是冷眼旁观,高高挂起,宁和靖看在眼里,只觉得一股怒血冲上脑海,面上表情不变。
迟家伯脉几个主事的折在边燕山,这殿中的伯脉人都是说不上话的,其余的都是仲脉迟家人,积怨已久,如今颇有幸灾乐祸之感,皆冷眼旁观。
宁和靖明白这群养尊处优的老纨绔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凡有点出息也不至于这样老了一点职位都没有,却没有想到这帮人人蠢到这种地步,心中冰凉:
‘司元礼此举已经害了迟炙烟,这样急切赶回岂抱着什么好心思!你等到底都姓迟,荣辱与共,岂能冷眼旁观!’
他又气又惧,好在仲脉长辈并非全为废物,还有几人沉思不语,只是这几只老狐狸都不开口,静静等着。
宁和靖看来看去,唯有两人立在殿前不语,略有些焦急之色,他认出前头这人是迟家仲脉嫡长迟符泊,是个厉害人物。
他连忙出声道:
“符泊!你如何看!”
迟符泊面色沉沉,低声道:
“和靖叔!边燕是被紫府算计了!这安淮天就是针对我迟家来的!”
这话让殿中一静,迟符泊在仲脉素有名声,都愿意给他面子,宁和靖听了这话,只叹道:
“我岂不知此事?司元礼眼看就要到了,我岂能将他拒之阵外?他若入宗,步梓真人失踪,元修真人不在…青池上下便要他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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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靖身处远刑峰,司元白当年就是他看管,司元礼数次请见,他只当是个无名之辈,紫府又下了禁令,于是将之冷落门外…司元礼若是主持宗事,远刑峰一定得是他司家人,公仇私恨,宁和靖岂能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迟步梓是失踪不是身死,元修一向对迟家友好亲和,司元礼平日里也低调,他宁和靖其实不信司元礼敢多做些什么,可就算不敢做什么,宁和靖为了自己也要多怂恿两句,连忙低声向着迟符泊道:
“司元礼此人狼子野心,宗主闭关突破,主位空悬,他定然不会放过…若是让司家人主位,主家又元气大伤,迟宁两家恐怕要受排挤…”
他歪打正着,迟符泊却同样不是简单货色,野心勃勃,低声应道:
“和靖叔说得不错…只是此时又能作甚么?他乘着大胜而归,我家人手殆尽,又能多说些什么!”
两人来去一对话,同时皱起眉毛,心中怖然,宁和靖道:
“步梓真人魂灯亮着!”
“天下奇异之地多了去…安知是什么命数混乱之地?”
两人一合计,对司元礼极速归来的举动升起一些恐怖之感,迟符泊立刻转身,寻了几位长辈过来,一下子将大殿中的一群人赶出去,只余下几个自己人,反复琢磨了一遍,迟符泊骇道:
“真人若是有事,伯脉殆尽,诸世家皆有怨心,元修真人若是有意,青池岂能姓迟!”
“可元修真人最亲近我迟家!”
一旁头发花白的老人低声一句,乃是迟家仲脉大哥迟步桦,满脸迟疑,皆是不信之色。
他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却让他自己慢慢不自信起来,落在几人耳中更是显得讽刺,迟符泊面色难看,双手攥得发白。
宁和靖震怖,慢慢抬起头来,面上遮着阴影,沙哑着答道:
“紫府之心,谁能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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