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沈时礼,略微磕巴说:“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沈时礼表情依然很淡,手扶着方向盘,指导她说,“打开设置,专注模式,就可以开启勿扰。”
“哦。”池芋抿了下唇,遵照他指示一步步操作了下来。
然后像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将他的手机重新放回了车前置物架上,又偷偷瞄了他一眼。
此刻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跟他置气,因为刚才那通电话带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她想象不出他能被人这样凶狠的骂。
而且从仅有几个她能听懂的词来推断,来电的人应该是他家里的长辈。
虽然她偶尔也会和家里人吵架,但收到的也是十分温和的批评和教育。
假如她被家人这么骂一下,估计当场就能哭出来。
可他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地开着车,眼睛淡漠盯着前方的道路。
似乎对此已习以为常了。
到底是怎样的家庭环境,才会让他如此麻木地面对这样的事情……
池芋心情复杂地沉默了片刻后,又忍不住问他:“刚才打电话的是谁啊?”
“我爸。”沈时礼微微顿了下,轻掠了她一眼,“你听懂了?”
“没完全懂。”池芋迟疑了下,说,“但能听出他是在很凶的骂人……”
“嗯。”沈时礼骨节分明的手轻握了下方向盘,说,“抱歉吓到你了。”
“也不算吓到,毕竟他也没骂我。”池芋局促抿了下唇,试探问他,“他为什么不依不饶地打电话骂你啊?”
“因为我拒掉了家族的联姻。”沈时礼淡淡回道。
“……”池芋微微怔了下,虽然她前面就听他说自己拒掉了联姻的事,但她那时也没太相信他。
并且对他拒绝联姻这事没有多少的实感。
此刻她才真切感受到他究竟顶着多么大的压力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不禁有些惶恐了起来。
她都没想好未来要不要答应他,他竟然将联姻的事都推掉了,她觉得她承受不起他这样的牺牲。
沈时礼斜眸瞥了眼她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低笑了声说:“你不用有压力,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
“……哦,这样。”池芋轻抿了下唇,放下心的同时,又冒出了点别小情绪。
纠结了半天后才佯装随意地问道:“那你遇到我之前,是为了哪个女人决定拒绝联姻啊?”
沈时礼动作滞了下,神情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沉思,半晌没有回话。
见状,她一下子猜到他过去肯定是和哪个女人有过故事,瞬间心里泛起了酸涩,也不愿再听他讲过往的情史,赶在他薄唇轻启之时,匆匆打断他的话说:“算了,我也没兴趣听。”
“……”沈时礼轻噎了下,默默合上了唇。
抵达酒店时,暮色已沉。
池芋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忽然被沈时礼叫住道:“套房的房卡给你,住不住随你。”
池芋微微顿了下,回头瞥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的房卡,硬气说:“你不用给我,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