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邹琳说:“你哥,他说你心情不好,估计要日上三竿才起来,叫我自己弄点东西吃,不用管你了。”
江琸心怦怦跳:“哦。”
邹琳往楼下走:“你是因为想起不能画画了,所以才难过吗?”
“我可以画啊。”
“我是说不像你以前那样有大把的时间画。你现在不是要经营花店嘛?那不就是没什么时候画了?我早上碰到你哥婉拒找你画画的人,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江琸跟她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回了下头:“找我?”
“嗯,县城芭蕾舞团的,找你画演出图。”
“我哥给我拒绝了?”
“嗯。”
江琸不说话了。她回来以后,确实很少画画了,倒不是因为要经营花店,是没有好的想法就不想再拿起画笔。她热爱画画,却更热爱江枂,如果画画要占用她很多时间,让她不能好好照顾江枂,那画画就不配她的热爱了。
下了楼,邹琳走向靠近楼梯口的墙,把江琸临摹的亨利卢梭的‘梦’扯下,设计很不规则的画室出现在眼前。
那是江琸的画室,但自从花店开张,她就再没启用过。
邹琳手里端着水杯,她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的胳膊肘,看着江琸摞放的画:“今天那舞团跟你哥报价,我才知道你这些画这么值钱,原来你也是作品卖到过十几万的那种画家啊。”
江琸靠在工作台:“那也要我卖了,它才有具体价值。”
“你为什么不卖?”
江琸看一眼表:“你要上班了。”
邹琳看眼手机,确实要迟到了,把水杯放到她手上:“等我晚上回来再问你,帮我把杯子刷了,谢啦。”
她说着话,披上羽绒服匆匆出了门。
江琸把她的杯子洗净,放起来,再走向她的画室,掀开那些扣放着的画,全是江枂。别说十几万,几十万又怎么样?她连展出都不愿意,怎么可能卖?
以前有策展人找到她,想帮她办画展,她很高兴,被欣赏当然高兴,但她没同意。那样的话,江枂的各种时候就被人看到了。
她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江枂。
江枂看不到,但他聪明,江琸怕他察觉到蛛丝马迹,所以她的画室谁都不让进,也所以江枂从不知道那些她视若珍宝的画画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她现在不再画画的最大原因,是她可以看到江枂了,就不用画他来解思念了。
她把它们封在卢梭的‘梦’里,也封在自己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