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落胎后,严婕妤就以养病为名未曾踏出依雪轩一步,今天是她第一次来延庆宫给柳贵妃请安,这还是身边的宫女苦劝多日的结果。结果第一天来请安,就发生了这种事。
待微雨说完,柳贵妃笑着看向张德妃,“德妃认为如何呢?”
张德妃觉得脚有些麻了,只好忍气道:“是妾莽撞,请贵妃娘娘降罪。”
柳贵妃面带微笑地一挥手,道:“起来吧。不知者不罪,德妃不知前因后果,乍一见到严婕妤跪在那儿,自会有所误会。现在好了,误会解开了,我们都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自然更是和和气气,免生间隙。”
“妾身知道,谢贵妃娘娘教诲!”张德妃越说越觉得心里憋气,真想狠狠划烂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恩,知错能改是好事。”柳贵妃应了一声,又道:“只是,做错了事,若是不加以惩罚,就说不过去了。这样吧,就让德妃闭门思过一个月,为我抄几本佛经吧。”
张德妃差点没拧坏手中的绘木香扇,声音颤抖地绷出了一个字:“是!”
然后才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早就无踪无影,艳丽的衣裙似乎也失色了数分。
沈茉云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张德妃那儿也告一段落了,便开口道:“严婕妤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想是已经自省过来了,看在德妃姐姐和诸位姐妹的份上,就请贵妃娘娘让她起来吧。这日头毒辣,要是真跪出个好歹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柳贵妃看了沈茉云一眼,道:“既然是淑妃开口求情,那就算了吧。微雨。”朝微雨点了点头。
微雨福了福身,快步走到严婕妤身边,伸手扶她起来,“严婕妤,请起吧。”
严婕妤好不容易在微雨的挽扶下起身,却因为酸痛的膝盖而脚软,又跌坐在了地上。由于动静过大,还引来几位宫嫔的注目,让她又羞又气。
柳贵妃不由得皱了皱眉,暗道真是晦气,便说:“严婕妤看上去有些不爽,就该回去好好歇着。来人,送严婕妤回依雪轩。”
马上又有两名宫女走出来,半强迫地扶走了严婕妤。
沈茉云见状,便端起茶杯,正想喝一口茶水润润喉,不想却被素月拦住了,“主子,这茶水凉了,您如今的身子……还是少喝点吧。”
沈茉云想想也是,便放下了茶杯。
高贤妃见到了,不由得好奇问:“淑妃妹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要是喝不惯冷了的茶水,就让人换一杯吧。”
柳贵妃闻言也看了过来,并道:“来人……”
沈茉云忙道:“不用麻烦了,妾的身子并无不妥。只是……昨儿太医过来请脉,说妾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要妾格外忌口,所以这丫头才会这么紧张。”
淑妃有孕的消息很快就报到了建章宫,随即又是一连串长长的礼单,跟着来的,还有大小妃嫔的各色表礼。
沈茉去随意瞅了几眼,就丢给剪容去处理了,而她则是拿出柳贵妃送的那盏鱼戏莲叶翠玉摆件,叫来了宝儿,连同匣子一同交了出去,道:“贵妃听说你喜欢荷花,便将这玩意给了你,喜欢就拿去玩吧。”
宝儿好奇地敲了敲坚硬的玉石,又勾划那细腻的鱼鳞,这才对胡氏道:“放在我房中吧。”又看向沈茉云,“阿娘,我前两天经过凝霜阁的时候,看到了三妹妹,软软柔柔的好可爱啊。您这回给我生个小妹妹吧,好不好?”
沈茉云嘴角一抽:“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决定的,问你父皇去。”孩子的性别是靠男方那啥咐的染色体来决定的,问她是白搭。
“哦。”宝儿信以为真,“那待会父皇过来,我就问他,让阿娘给我生一个妹妹。弟弟虽然很好,可是妹妹更好玩,等她长大了,我可以带她去骑马打猎,大览河山风光。”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沈茉云无奈地撑着额头,宝儿的学习功能都是由宇文熙一手负责的,所以小小年纪就能时不时地冒出一些惊人之语,可是,可是……今天这一出,让她怀疑,宇文熙是不是把宝儿当成皇子来教导了?
这样的教导方法不是不行,但是只怕过犹不及。沈茉云实在不想女儿日后成为大齐版的安乐公主,上演一出逼宫造反、谋朝篡位的大戏来!她对做韦后真心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