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龙夕象的伤势,金圣武又有些惋惜。
龙夕象放下酒杯,微笑,反问:“你这‘神目经’修到七重大圆满了?”
“还差一些火候,估计这辈子是没什么机会了,气血衰败,老眼,也昏花了。”
金圣武叹了口气:
“老夫这些年,才渐渐明白了那些叛离宗门加入邪神教的叛徒们的感受……”
他转动着酒杯,心中感慨:
“年少时,精气完足,可到了这个岁数,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日老过一日,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滋味,不好受啊。”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啊。”
龙夕象默然,他的体会又何尝逊色于金圣武?
金圣武的衰落,是这几十年里,一点一滴的累积,而他自己,可是从有望陆地神仙的境界,瞬间跌到这种生死两难的境地的。
“按说,咱们这个岁数,也该看透了,可越是临近那条线,老夫心中就越是能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恐怖,与不甘。”
金圣武捏着酒杯,有些自嘲:“说来你可能不信,老夫有时梦里都觉得是有人窃取了我的寿元,以至于两百岁这关,怎么都过不去。”
“你错了,不是我们。”
龙夕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比你年轻一甲子。”
“?!”
金圣武差点被呛到,连咳几声,伸手点指着他,好半晌才缓过来。
“我若未受道伤,如今正是鼎盛之年。”
龙夕象从袖子里翻出一张纸,上面记着他的岁数,他每天都要记一下的,他觉得自己还年轻。
“以二百寿限算,老夫本还该有六十年好活。”
“……”
金圣武果断的略过了这个话题,他心里发堵:
“说来,老夫也就这两年好活了,本来,庄子里都已开始设宴了,但老夫觉得,枯坐等死没有意义,倒不如死前出来转一转,
看看当年故人,也来看看你这小秃驴。”
看着眼前一如当年那般容颜不老的龙夕象,金圣武心中着实有些触动。
当年初见时,自己年不过百二,正是鼎盛之时,龙夕象方成宗师,两人江湖相遇,论道比武,把臂游山河。
一晃八十多年过去,自己行将就木,这小秃驴也已到了坐化的时候。
龙夕象默然无语,他的记忆停留在四十年前,此刻看着满身暮气的金圣武,心中感触实比他更足,
一句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才轻声传音:
“现在改修拜神法,也来得及。”
“不瞒你说,真想过。”
金圣武拨了下眉毛,面对龙夕象,他着实没什么隐瞒:“但不行!”
“不行啊!”
他站起身来,于院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