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想不明白,昨晚却忽然有了个猜测因为刀具是最关键、也最简洁明了的证物,所以他们和我哥哥一样,都在等着刀具制成。”柏灵目光微冷,“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这一次对面的人究竟是谁,但我觉得他们是做好了要当堂对峙的准备的。”
说到这里,柏灵微微颦眉,眼中再次透露出了直白的担忧,她抬头望向黄崇德,“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设好了这个局,那就不单是冲着柏奕或是我爹去的,不管最后有没有人能还我哥哥清白,柏奕的半条命都会折在鸩狱里因为这些人根本不会给他自证清白的机会,真要是等到当堂对峙的那天,柏奕还能不能说得出话只怕都是个疑问……”
柏灵的声音因为过分用力而戛然而止。
想起鸩狱里的那些刑具,她的指甲紧紧抠在了肉里,几乎要留下血印。
黄崇德目光低垂,面上波澜不兴,心中已发出了暗暗的惊叹。
柏灵小小年纪,竟已经能将事情想到这一层,这一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也难怪她在得到这消息后,没有惊动贵妃,而是先跑到了自己这里来。
想来,柏灵大概也堪破了恭亲王要陷她与贵妃两难的意图吧……这真是,太难得了。
未等黄崇德再次开口,柏灵已经又站起身,再次俯跪在黄崇德的跟前。
“若非走投无路,我不会冒险来求公公。”柏灵红着眼眶,颤声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去承乾宫的那天,公公不仅特意来送我,且教我凡事不忘初心。我一直记着这句话……我虽不知道公公那时为何要特意关照,但柏灵也只能再赌一次,求公公助我度此难关。”
柏灵说着,再次叩首,“柏灵……拜求!”
黄崇德叹了口气,也起身扶着柏灵站起来,“好孩子,别跪了,地上凉。”
这一声“好孩子”,让柏灵霎时间眼中一热。
赌对了。
赌对了。
“你接下来是怎么想的?”黄崇德轻声问道。
柏灵松了口气,还没说话,先低头用衣袖按了按眼眶,她抽了抽鼻子,接着道,“当务之急,是抢时间,只要抢在他们刑讯逼供之前把柏奕救出来,再对峙时,柏奕自己就有办法脱身。”
“你想让我告诉皇上?”
柏灵用力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黄崇德笑了,“你到底是想告诉,还是不想告诉?”
“说肯定是要和皇上说的,但我不会让公公替我担风险,更不会让公公牵涉其中。”柏灵轻声道,“我哥哥之所以要打那批刀具,是要用来证明太医院目前的用药含毒,只要能给他这个机会,蒋三那边的栽赃嫁祸就不攻自破了。”
黄崇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柏灵轻声道,“我只需要公公替我在皇上面前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