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等程荀开口,崔夫人却忽然落了泪。
程荀表情凝滞,赶忙拿起丝绢凑过去,崔夫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抬手便拍在她背上。
“你这孩子!从平阳到紘城……又到金佛寺,吃了多少苦啊……什么都不和我说,还认不认我这个娘!”
程荀被她困在怀里,鼻尖尽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淡香,眼睛一红,泪珠也莫名滚了下来。
“对不起……”
程荀抱紧她的后背,嘴里喃喃重复着。
二人相拥哭了会儿,半晌才平静下来。
窗外风雪渐停,程荀乖巧地躺在崔夫人膝上,闭着眼睛,崔夫人打湿丝绢,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柔软的丝绢擦过被风雪吹得皴裂的脸颊,又移到脖颈处,移到她与雪原上灰狼搏斗时受过伤的锁骨。
最后,那丝绢落到了她垂落在一旁的手上。
昏暗的烛光下,程荀经过数日舟车劳顿,在她温柔的轻拭下昏昏欲睡。
“阿荀。”崔夫人突然开口问道,“去找决明时,你害怕吗?”
程荀倏地睁开眼,自下而上怔怔地望着崔夫人。
沉默半晌,她道:“我更怕找不到他。”
第章曾年少
听到程荀的回答,崔夫人没有说话,只轻轻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泪蓦然落到程荀脸上。
程荀睁开眼,望着掩面落泪的崔夫人,沉默地扶上她的手,无言安慰着。
崔夫人不住抽泣,哽咽道:“好几年了……我到现在也没能见决明一面……”
她的泪一滴滴打在程荀手上,温热又沉重。
“还有晏淮那个……”
她的话从牙齿里挤出来,又硬生生咽下难听的咒骂,声音都因为愤怒打着颤,含泪道:“我虽知他是个冷血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当真做得出……他如何对得起姐姐!”
彼时皇帝已然重病休朝,太子仍禁足东宫,誉王正得意。朝堂局势不明朗,就连孟忻那样不偏不倚的孤臣也韬光养晦、暂避风头,更莫说晏决明如此微妙的身份。崔媛心中早有忧虑。
收到边关消息的当日,崔媛只觉悬在头顶那柄剑终于落了下来,甚至来不及惊慌,连夜就赶去了宁远侯府,只求能商量出个对策。
晏决明立场分明,晏淮却向来是个油滑的,崔媛也是因着这层顾虑,才率先发难,逼迫晏淮动用宁远侯府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