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云闲趴在了地上,手沾上了土,也沾上了程楠的血。她就这么趴在那里崩溃的哭,没有丝毫体面可言。
江听眠和郝景晚来一步,当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具是大脑空白。
这里很快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住,江听眠冲了过来,此刻就连他也变得无措了起来,他不敢伸手触碰安云闲,他在她身边蹲下,轻轻用手放在她肩膀上,说“小闲……”
安云闲突然伸手打在程楠扭曲的胳膊上,骂道“你个蠢货!!你寻什么死?!你让你爸妈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蠢!蠢的无可救药!!”
“我打死你!”
安云闲发疯般打着程楠,却没怎么用力。
她脱力的坐在地上,“呜呜呜呜,你还不理我……我生气了……你不理我……”
安云闲爬起身,脸上全是泪和土,像个脏兮兮的乞丐,她求助般的抓住江听眠的袖子,说“带我走……我要走……”
江听眠顿了几秒,然后双手捧住她的脸,轻声道“程楠叫你过来,是干什么?”
安云闲看着他,无声地哽咽,随后用手拨开江听眠的手,起身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程楠身上,让外界的视线透不过这层布料。
安云闲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垂着头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外套挡住了某个人的脸。
江听眠从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说“别看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安云闲气息不稳,声音断续“不好,我要……陪着她。”
郝景看着警方布控现场,将程楠的身体盖上白布,然后抬上了车。
周围有很多人,安静的小区被那声沉闷的重响砸的纷纷打开窗户,变得嘈杂又惊慌,包括二单元十六层01号,还有刚才在下面遛狗的那个女人。
他们作为与程楠有联系的朋友,跟着警方上了车,开往警局。
人的死亡应该有意义,程楠知道,她现在将这个意义用于报复某家人,用于警示所有人。她还年轻,她没有那么大度,她放不过丁君晖,放不过他的家人,也放不过自己。
程楠最后还是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父母,一封给安云闲。这两封信她就带在身上,被警方交给安云闲。
安云闲蜷缩在长椅上,沉默的打开信封。程楠的字体依旧漂亮,上面有几处被泪水浸湿又风干的褶皱。
原来你也不舍得。
【致我亲爱的姐妹:
安云闲
小闲,谢谢你。谢谢你从初中起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一直保护着我,你知道吗?每次遇到危险时,看到你挡在我身前的背影,我都会很感动,你明明自己也很瘦,却总是足够挡住我。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对得起你这副真心,我想我只会陪在你身边照顾着你,时刻提醒着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过你太独立了,好像并不需要我,这让我有点沮丧。
谢谢你,给我的生活带来光亮,你带给我的永远和别人的不同。
小闲,对不起,我终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你知道的,我这人就是脸皮薄,就是骨头硬,我从小被宠爱着长大,我无法坦然接受被人这样侮辱,也无法接受我肮脏的身体。所有人都在说我,如果我脱离了这个躯壳,那是不是就没有人说了?小闲,我一点都不喜欢我现在的身体,我只想撕碎它。
小闲,对不起,我爸妈很爱我,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死了,他们会崩溃的……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真的……
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我爸妈肯定会难过到食不下咽,所以我只能请求你,我最相信的人,帮我照顾好他们。我知道,你这人一旦答应了别人就一定会做到,你会答应我的,对吗?
小闲,不要忘记我,我希望你今后回忆起我们的时候,是我们在一起笑的时候,难过的事情我们就一起忘掉它吧。
小闲,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缺朋友吧。
安云闲,不要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