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鸿才不管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他只在乎自己儿子。安泽鸿指着安云闲,怒道“当然是你的问题!你哥现在躺在急救室,生死难料啊!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惹了什么人!”
安云闲低着头,她身上还沾着安博恩的血,手上也是,和自己的黏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我的同学,我们两个之间有误会,她不信我说的话,就找了人来打我,她找的人被我惹怒了,就拿刀捅我,没想到……我哥挡在了我前面。”
没想到解释之后安泽鸿更生气,像是找茬一样,“你都被围堵了你还敢惹怒他们?你是真不怕死啊安云闲!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安云闲手指微蜷,“我……”
安泽鸿暴躁的走来走去,像是实在忍不住想教训一下她,但又碍于有人在。
江听眠还沉浸在安云闲的那句“别人”里,站在她旁边默默注视着她,他虽然在发呆,但如果安泽鸿真有什么动作,他还是会第一时间拦住他。
姜雅挺着大肚子,对暴躁的安泽鸿骂道“你就知道在这儿发脾气,你还能做的了什么?!你女儿被一群人围堵在家附近霸凌,你呢?!你死哪儿去了!你整天就知道钻在麻将馆打麻将,要么就是赌博!小恩都知道出去找一找妹妹,你这个当爸爸的死哪儿去了!!!你女儿每次有什么事你也只知道教她退让,让她像你这个窝囊废一样屁都不敢吭一声,现在好了,什么狗屁都敢欺负她就好了!!”
安泽鸿猛的转身,指着姜雅唾沫横飞,声音大的整个楼道都能听见,“我不教她退让她早被这些人捅死了!!!”
忽而,急救的灯灭了,众人立刻冲上去问医生情况,医生被包围住,捏了捏眉心,先吐槽道“你们能不能别在急救这里吵架,很影响我工作的。”
安云闲抓住医生袖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率先道“对不起医生,我们不会在吵了,我哥哥怎么样了?!”
医生看她这疲惫的面容,终究是不忍心苛责,道“放心吧,病人抢救及时,而且没伤到要害,已经没有大碍了。”
众人皆松一口气,安云闲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她道“谢谢医生,您辛苦了!”
医生把眼睛往下一推,抬眼看安云闲脸上的伤,说“这么久了,你也没先去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吗?”
安云闲放开他的袖子,说“我伤的不重,我就想先等我哥出来再去。”
医生回头看了眼安博恩,见人已经被推出来了,道“出来了,去吧?”
安云闲点头,这才跟着护士去处理自己的伤。
安博恩被推到病房,众人跟着护士进到病房里,总算消停了。
安博恩还没醒,五官端正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嘴唇苍白起皮,安云闲去接了一杯水,用棉签给他润了润嘴唇。安泽鸿和姜雅全坐在病床边没有走,等着安博恩醒。
江听眠上前低声对安云闲说“小闲,我陪你回去把你衣服换了吧。”
安云闲低头看了眼血迹斑斑的衣服,点头到“好。”
为避免吓着路人,江听眠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安云闲穿上,安云闲闻着外套上独属于江听眠的味道,没有吭声。
两人一路沉默的到了安云闲家,江听眠坐在客厅沙发上,安云闲回自己房间换衣服。脱上衣时,安云闲看到了手腕上的舍利子,那颗舍利子沾了安博恩的血,看起来有些许诡异。
眼泪滴在手腕上,安云闲也说不清现在对安博恩是什么情绪,好像没有那么恨了,但也回不到从前那么黏他的时候。
罢了,一切的一切,在安博恩为她挡刀的那一刻,就该抵消掉了。
他们都是痛苦了这么多年,因为那件事具是遍体鳞伤,他们早该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了。毕竟无可挽回的事终究是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走到绝路,如果他们一直不向前看,才是真正的如临深渊。
换好衣服,又洗了手和脸出来,安云闲才坐到江听眠身边。江听眠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看着房顶因为之前漏雨所以掉了墙皮的那块地方,安云闲以为他会问自己的那个“别人”是什么意思,但江听眠好像并没有在意那两个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起过。
安云闲没有说话,等着江听眠开口,江听眠坐起身,握住安云闲的手,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昨天晚上要不是你哥哥,我是不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云闲苦笑了一下,道“呵,怎么会呢,我命还算硬,就算挨刀子的是我,我照样可以自己打急救电话啊。”
江听眠把额头贴在安云闲额头上,说“如果他们伤到的是你,我会疯的。”
安云闲任他贴自己这么近,道“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哥也好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了。”
江听眠抱住她,发现她肩膀那里平添了一处淤青,还没有散,看着有些可怕,江听眠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处淤青,安云闲便一阵瑟缩。
江听眠收回手,看安云闲的脸,那往日鬼灵精怪的脸现在肿了一只眼,鼻梁上脸上都是淤青,甚至此时嘴角还带着血,江听眠不知道她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伤,伤的又有多严重。
江听眠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人狠踩,踩完还要被拿针戳,此刻痛的简直是无法呼吸。他抚摸着安云闲的脸,问“你挨打的时候,在想什么?”
安云闲被他的眼神刺痛,垂下睫毛,笑道“挨打还能想什么,当然是好痛好痛好痛了。”
江听眠没有笑,“你不是挺能耐么,这么多年没人伤到你,在二中横行这么久了,怎么就偏偏昨天栽了跟头。”
安云闲不敢讲原因,也没必要讲,她囫囵圆着谎,“在二中横行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世面,所以才被我吓唬到了,昨天那几个全是社会混混,没见过我,当然不怕我。我呢……早就‘从良’了,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带,遇到那群大老爷们当然会栽跟头。”
江听眠揉捏着她的耳垂,耳垂逐渐变得有了血色,他不再信安云闲的鬼话,“你又撒谎,你嘴里什么时候能对我有个真话。”
安云闲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嘴硬道“我哪里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