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联络她的人,计钱钱也很熟悉。
那是她的上司,也是她的师兄之一,天衙锦衣卫万户万俟罗睺。
计钱钱本该感觉欢喜。
她与这位万俟师兄已经许久没有见面。
可这个时候,她心绪却微微一沉,稍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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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民间的祭祀流程,一般都包括洒扫、燔燎、迎神、荐鼎俎、荐豆簋、初献、亚献、终献、焚祝、饮福受胙、送神、分胙等步骤。
铁旗帮祭祀铁狂人的大典则额外隆重,还加入了‘封神’的流程,繁复之极。
半个时辰之后,计钱钱才熬到分胙的环节,也就是众人一起分享贡品与胙肉。
计钱钱趁着楚希声宴请总督府长史等人,暂时无人关注她的踪影,无声无息的脱离了人群,悄然来到了糜家堡的南侧十五里。
此处有一个小山坳,四面杂草丛生,松木成林,视野受限,正适合做密议之地。
只需一个小小的术法遮蔽,就可瞒过铁旗帮外围哨探的耳目。
万俟罗睺原本立于一颗高达七丈的松树顶端,背负着手遥望远处铁狂人的衣冠冢与那座糜家庄堡。
直到计钱钱赶至,万俟罗睺才从松树顶端飘落了下来。
他三旬左右的年纪,身高达七尺开外,细腰宽背,双肩胸阔,一张脸白净如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鼻如玉柱,口似丹朱,一双俊目皂白分明,英气十足。
不过这位身躯魁梧,英气十足的青年,却偏是一位三品术师,浑身上下灵力氤氲,玄光缠绕。
当计钱钱贴地潜行而至,万俟罗睺就一声冷笑:“你们真是胆大得很!司空禅好好的一个阉党干将,竟被你们指鹿为马,诬为逆贼。一个司空禅不够,还将东州内府太监与秀水郡的众多士绅坑陷其中,灭其满门!简直是视国法为无物。”
计钱钱原本就心内惴惴,略有忐忑。
毕竟自她加入铁旗帮,潜伏于楚希声的身边以来,可以说是一事无成,现在都没有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此时闻得万俟罗睺之言,就更是心绪沉冷。
司空禅勾结戾太子谋逆一事,也有她的一份。
计钱钱也曾利用自己的密折直奏之权,上书天子。
她为官极正,倒是没有凭空捏造,说司空禅与戾太子有涉。
只是将司空禅私调内府军,又合同秀水士绅将地方郡军视为家奴,在地方大肆搜刮钱粮,私藏军械,庇护通缉要犯等事一一记叙于密折内。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想到上这份奏章?使得司空禅谋逆一案,更加的铁证如山。
不过计钱钱自问是行得正,坐得直,一应行事都守着规矩。
她当即抱拳,语声生硬的顶了回去:“万户大人,下官奏章中记叙的桩桩件件,确有其事,绝无任何捏造夸大,怎能说是诬陷?”
计钱钱说完这句,发现秀水郡锦衣卫千户曹轩也在。
这位听了计钱钱的言辞之后,神色竟是一松,向计钱钱透出赞赏之色。
计钱钱当即了然。
万俟罗睺没有任何证据,这位上司刚才的言语,只是虚张声势,恫疑虚喝而已。
计钱钱对曹轩却没有好脸色。
计钱钱自问没有诬陷司空禅,曹轩却是深度参与,践踏国法,是为司空禅罗织罪名的主要人物。
她原以为这位地衙千户行事干练,能审时度势,对朝廷也还算忠心,任劳任怨。
可如今看来,此人确能审时度势,可他对朝廷的‘忠心’着实有限。
“果真如此?”
万俟罗睺一声寒笑,明显不肯信。
不过他却没有继续深究,转而将两封银质的符牌,分别丢给了计钱钱与曹轩二人。
“不过这桩事,算你们做的周全妥当,即便内庭那位穆公公,他顾忌无相神宗,也没敢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