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知到了,也许自己真要死在此地了。
一想到自己的娇妻稚子,墨沉渊一时间不知该叹息,还是该遗憾。
他倒是不担心儿子是否能顺利长大再继承皇位,他选出来的人,自然要站在他这一边。
若是他们连忠心都做不到,墨沉渊不会把他们选出来。
女儿有鸿鹄之志,他也不担心她的未来。
真要说起来,墨沉渊最牵挂姜恬。
那女人被他养得越来越娇气,若是他走了,还有谁能照顾她?
本想着他们还有许多年,可命途难测,墨沉渊能掌管天下,却掌管不了生死。
他硬撑着病体,起身给姜恬写信。
写着写着,他把笔甩到一边。
他凭什么要劝她改嫁!
他还没死呢!
墨沉渊硬是憋着一口气,又撑了好几天。
可这天,他一醒来,先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看来阎王爷不满意他在凡间滞留太久,要亲自来索他的命了。
在他病中的这段日子,墨沉渊把朝堂的事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太子应该托付给谁,谁当他的太傅,谁当他的武艺师父,他也选好了。
公主日后进了江湖,他更是给找好了靠山。
旁人都安排妥当了,就差一个姜恬。
他心里总有一丝奢望,说不定他还能好。
两人的夫妻日子才过了这么几年,他甚至没给姜恬一个皇后当当,就这么离去,着实不甘心。
他正气息奄奄,那边门开了。
闻着苦涩的药味,墨沉渊叹了一声:“把药端下去吧,不必给朕喝了。”
为了他的病,不知多少大夫给他看过,神医正在附近采药,也匆匆赶过来了。
可开的所有药都无用,墨沉渊渐渐不再相信这些。
然而,他话都说完了,那边的人却不吭声。
墨沉渊下意识抬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他头一次如此心慌:“你疯了,谁让你进来的!”
这可是瘟疫,谁染上谁死,看到姜恬,墨沉渊头一次没有半分欣喜。
姜恬倒是处之泰然,她作平常打扮,头上连个钗子都没,眼神中的疲惫,证明她是连夜赶过来的。
“你遮口鼻有什么用,我进都进来了。”
墨沉渊胸口的酸涩疯狂汹涌。
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他颓然放下了衣袖:“朕不需要你跟朕同生共死。”
他真没想到,有一日姜恬会特地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