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诚意已经够了,用不着再画蛇添足。”曹铄说道:“母亲见你杀害幼童,原本已经原谅你的,恐怕也会对你心生不满。”
张秀愕然:“难道夫人会因为这个对我不满?”
“你说呢?”曹铄说道:“世上有几个人会喜欢残害无辜的屠夫?”
曹铄说这些话的时候,跟着他的几个卫士心里都在嘀咕。
公子说别人是屠夫,他自己也不见得好在哪里。
以往征战,有很多次曹铄都是根本不给敌方留种。
不仅俘虏杀光,就连帮助过敌军的百姓也不放过。
此时因为两个幼童,他反倒心生怜悯……
张秀被曹铄说的顿时惶恐没敢吭声。
许褚在一旁说道:“公子也不必恼张将军,现如今这种事太多……”
“我没看见也就算了,我看见了,就不能让卖孩子的人活的太逍遥。”曹铄咧嘴一笑,对许褚和张秀说道:“他们会后悔为什么被生出来!”
许褚咧嘴一笑,张秀则不住的应和。
曹昂并不是埋葬在许都,许都城外不过有他的衣冠冢而已。
张秀当然不可能去埋葬他的地方祭祀,他们要去的正是曹昂等人的衣冠冢。
小小的山坡上,修建着几处坟茔。
宛城之战发生在一年前,曹昂死去的日子离如今并不是很远。
曹操派了专人看顾他的坟墓,主体由石料砌成的坟头并没有太深的杂草。
还没到坟前,丁瑶已经悲悲戚戚满脸泪痕。
她手脚冰冷两腿发软,两个侍女在一旁架着,才勉强扶住他。
卞夫人跟在丁瑶后面,帮着侍女扶住了她的腰。
包括卞夫人在内,每一位曹操的妾室眼圈都是泛红。
她们中的很多人并不是真为曹昂感伤,然而到了这里,总要做出个样子。
曹铄走在最前面,张秀和许褚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
“张将军,还记不记得当初我返回宛城偷盗尸体?”一边沿着山坡往曹昂的坟走,曹铄向张秀问道。
“实话说,我不记得。”张秀说道:“公子进入宛城神不知鬼不觉,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我几乎毫无察觉!”
“不是你毫无察觉,只是有人帮我。”曹铄微微一笑,对张秀说道:“如果不是有内应,第二次进宛城,我没那么容易出来,至少不可能把长兄和典宿卫的尸身带出来。”
“公子说的内应,是不是贾公?”张秀问道。
“将军怎么想起贾公?”曹铄咧嘴一笑。
“公子抢走了他的女儿,贾公怎么会没有投鼠忌器。”张秀说道:“我其实早就怀疑了他,只是后来的厮杀,贾公给我出了计策,还都是挺有用处,因此也就没有说破。”
“贾公是个聪明人。”曹铄说道:“如果他明着投效曹家,必定不被重用。扶助将军,让我们曹家吃些苦头,到了许都,谁敢轻视他?如果曹家没能击破将军,他在你那里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公子好像不太喜欢贾公?”张秀问道。
“不!我喜欢他!”曹铄说道:“像贾公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才能活的长久,你我都不行!”
张秀愕然。
说着话,他们已经到了曹昂和典韦的衣冠冢。
曹铄弯腰捡起一根干草,把草叼在嘴里,对张秀说道:“将军,开始吧。”
张秀吩咐随从摆上桌案三牲。
曹铄则和许褚到了一旁。
“公子不去劝劝大夫人?”看向悲悲戚戚的丁瑶,许褚向曹铄问道:“母亲来这里不过是寻个寄托,我曾答应她把张秀的脑袋摆在长兄坟前,虽然没有做到,却把活着的张秀带了来,她也该心满意足。”
“大夫人疼爱长公子,就连我都知道。”许褚说道:“曹公每次提起长公子,都会扼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