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遽然转身,朝愣神的柳阿山问道:
“阿青在哪?”
“在剑穗工坊。”
欧阳戎立马抢问:“剑穗工坊在哪,是不是古越剑铺!?”
柳阿山点头。
“阿青在柳家手下产业做事,伱怎么之前不跟我讲?”
柳阿山涨红脸道:
“这是小事,俺就没打扰老爷……前些时间,老爷与柳家关系紧张的时候,俺是让她回来不要去的,可是后来柳氏低头后,她又自己跑过去了,说是习惯了剑穗工坊的生活,这是她唯一能帮家里的方式……
“俺就没阻止,阿妹平时性子柔,可是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俺觉得剑铺的产业这么大,工匠、奴婢那么多,西岸上千号人,柳家应该注意不到这种小事。”
“别你觉得!也别怀侥幸心理!”
欧阳戎立马打断道,眉头紧锁:
“柳家这种地头蛇,消息渠道比咱们多得多,千万不要小觑他们!”
他盯着柳阿山一字一句:
“而且千万千万不要拿亲人去冒风险,就算她们再固执,也得拉回来,因为一旦出事,咱们都承担不起!”
柳阿山是第一次见老爷对他说话这么严肃生气,他肃然起敬,用力点头:
“老爷,是俺疏忽了,这个兄长做的失职,俺……俺现在就去把阿青接回来!”
“等等。”
欧阳戎转身去换衣服,头不回道:“我和你一起去!”
……
下午。
彭郎渡码头边。
一辆马车静静停在河畔杨柳树荫下,与旁边车水马龙的闹街形成鲜明对比。
马车内,欧阳戎与谢令姜安静不语。
欧阳戎不时翻开窗帘,望一眼不远处渡口的船。
谢令姜好奇的打量师兄。
她是被大师兄临时喊过来的,好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师兄,你没事吧。”
欧阳戎摇头,眼睛望着窗外的风景。
蝴蝶溪对岸,竖立一座座剑炉,一刻不停的吐出青烟,这些古越剑铺的剑炉,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心头的沉重感。
欧阳戎有些担忧柳家早有察觉阿青,从中阻挠。
他对很多事一向颇为悲观,总是做最坏打算。
而偏偏很多事情就是朝着预想的悲观方向滑去。
眼下似乎也是,也不知道是太心急,还是确实久久等不到人,欧阳戎一时间攥紧了袖口。
阿青在他心里不单单是下属的妹妹这么简单。
欧阳戎在东林寺醒来,初次认识了阿青和她一家人,这是他第一接触到龙城县底层百姓这个群体。
可以说,这也是激励他下山赈灾治水的原始动力之一。
欧阳戎清楚的知道了他这个龙城县令是要来为哪些人谋福祉的。
他是龙城县的父母官没错,但若更具体些,他应当是大多数穷苦百姓的父母官,而不是几家几姓的土豪乡绅们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