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静下来,听贺迟晏说:“附中有太多出类拔萃的人,我并不耀眼,没有所谓的天赋,也从不设想未来。甚至,也曾想过就这样过完一生。”
“但我仍感谢附中。”他停顿下来,很轻地笑:“因为十七岁时,有人跟我说——”
“被上天眷顾或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想要做到。”
江岁宜猛地抬眸。
这话……
好熟悉。
“是你想要做到。”
他重复强调了一遍,“是不是听起来很简单?然而这份想要到达什么程度、能持续多久、你为此付出多少努力,都让它变得复杂。努力是普通人兜底的东西,也是逆风翻盘的必经之路。”
贺迟晏偏离话筒,歪头停顿片刻,然后缓慢下了结论:
“能一以贯之地努力,才是世间真正少有的天赋。”
他的视线平缓地掠过四周,似是在随意聊天,“所以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如果你们不知道未来往哪个方向走,那么就先把现在的想要的走到底。”
尾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安静的人群里开始响起掌声。
“最后,我还要嘱咐你们一件事。”他握着话筒的手指抬起屈了屈,又落下:“很多人好奇,我为什么会参加《重返十七岁》。”
“因为,十七岁时,没有实现我想要的。”他短暂闭眼,偏头笑了下,然后直直地找准了方向。
江岁宜避无可避地落入他的眼睛。
“因此我要说的是,无论成功与否,去行动,去争取,试过了才知道能不能强求,否则迟早会后悔。重返十七岁,是怀念青春,也是弥补遗憾。但是你们不用,你们是风光无限的少年,世界尽在脚下,所以勇敢一点,不要留下遗憾。”
他正色道:“如果难以避免地留下了,那么我祝愿,假以时日的每一步靠近,都是年少时的美梦成真。我的演讲结束了,谢谢大家。”
贺迟晏鞠了一个长躬,缓缓走下台。
掌声雷动中,江岁宜仍回不过来神来,僵硬地原地思索着。
他从主席台上下来,回到八班队伍,一步一步穿过人群,来到队伍末尾,站定在江岁宜身旁。
九点多的阳光很好,他黑色的头发在此刻金光熠熠,拿着文件夹的手修长漂亮、指节分明。
江岁宜默声片刻,偏头盯着他的眉眼,确认却又有些不可思议:
“十七岁时,有人跟你说——”
“这个人,是我吗?”
是她。
贺迟晏虽未说话,但用表情告诉江岁宜了。
台上,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台下,江岁宜仍在讶然:“可是,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
他们有一段大课间时不长不短的交情,可江岁宜明明记得,他们没有探讨过类似问题。
“岁宜,”贺迟晏轻轻叹了口气,很长的睫毛半垂,直白地瞧着她问:“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腿骨折留班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