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太医互相对视几眼,气氛是若有若无的沉重。
“怎么,一个个都变成哑巴了?”注意到几位太医异常的表情,皇帝冷哼一声,道,“戚卿身体如何,诊出什么,但说无妨!”
“回皇上,”为首的太医连忙躬身回答,“依臣之见,戚将军应是中了寒毒。”
“只是……将军所中寒毒并非自北疆流传出来的普通寒毒,似乎……似乎是那早已失传的极寒之毒。”太医说着,语气迟疑了一瞬。
“极寒之毒?”皇帝显然听说过,眉毛一掀,目光凌厉地射向太医,冷声斥道,“胡言乱语!极寒之毒早随着古国湮灭失传于世,当今世上何来极寒之毒!”
太医被皇帝盯得额头冒出冷汗,喉结颤动,迅速垂首解释道:“这……许是当初还有留下来未曾损毁的极寒之毒,又恰好被人发现了保存至今……臣也万万没想到,此毒在这世间竟然还有残存……”
皇帝眼神一沉,不知想了什么,问道:“那你们说,此毒可有解法?”
“微臣无能!”几位太医一齐伏地,神色惶恐,却因眼前的人是一国之君,不得不说硬着头皮实话,“回皇上,此毒的毒方和制毒解毒药材皆已绝迹于世,没有毒方和那些药材,臣等实在无能无力……”
看着动作熟练伏地只知道说“无能”的太医,皇帝面色不愉,忍不住骂道:“一群废物!朕养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皇上息怒!”戚束似乎担心几人被迁怒,连忙从座上起身,对皇帝俯身行了一礼,恭谨道,“古国湮灭数百年,制毒秘法和药材也随之消失在时间洪河中。此毒本应随着古国一同沉寂消失,然而,谁也不曾料到,会有留存的古毒流落于北疆恶贼手中。”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今毒方不存,药材绝世,几位太医医术即便再高明,却也是无从下手。”戚束说罢,撩起下袍,对着皇帝再行一礼,恭敬道,“还请皇上莫要责怪几位太医!”
“戚卿……”皇帝皱眉,抬了抬手,最终看着戚束重重一叹。
没有再说什么要问罪的话,皇帝又瞥向几位太医,沉声问道:“解药一事暂且不说,此毒可有缓解之法?”
“回禀皇上,缓解毒性之法是有,只是……未必对戚将军有效。”太医说得艰难,额头的冷汗渗出更多,却不得不继续说,“只因、只因戚将军的身体……现在已是寒毒入髓的外强中干状态。”
“戚将军所中的寒毒本就是毒性强烈对人伤害极大的极寒之毒,偏偏又未能及时医治,若臣诊断没错,戚将军体内的寒毒至少拖了有一年之多。”太医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戚束。
戚束叹了口气,点头道:“太医所言极是,末将便是两年前中的此毒。”
“只是当时与北疆的战况胶着,错漏一丝一毫的时机都有可能失去有利局面,而束身为主将,自当坐镇军中。加之那时北疆眼线没有除净,若身中剧毒之事被细作发现宣扬出去,定会动摇军心……”
“戚卿,你辛苦了。”皇帝深深看了戚束一眼,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戚束连忙道:“这是臣分内之事。”
一旁,太医小心翼翼擦了擦冷汗,道:“正因戚将军拖得久,一直不曾妥善医治,又加上极寒之毒毒性霸道,治疗普通寒毒的药根本无用,寒毒才会不断侵蚀五脏六腑,戚将军的身体才会垮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显露出一丝油尽灯枯之象。”
“所以臣才说,那些缓解之法对戚将军而言,许是无用。”
闻言,皇帝沉默,脸色沉沉。太医屏息不敢言语,只动作小心地拭了些许冷汗。
“戚卿的身体还能撑多久?”良久,皇帝方才继续开口。
“这……戚将军身上的寒毒现已到了侵骨入髓的地步,怕是……不足半载。”太医说得小心,最后四字更是有些磕绊,生怕皇帝一个震怒要了他们的脑袋。
“不足半载,呵,好一个不足半载!”皇帝冷冷一笑,甩袖怒道,“太医院一群人,竟想不出一个对症之法!”
“臣等无能!”三位太医再次趴伏上身,垂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