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见到夏娘子她男人了吗?我刚才忙着贴桃符没来得及赶过来。怎么样,可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个妇人匆匆从巷口赶来,看了两眼戚家大门,熟练地凑近同伴。
“没呢!我也没看到,不过听我家娃说,是个长得特别俊俏好看的,压根不是传言中的吃人模样呢!”
“那人真是夏娘子的男人?我看不像,她不是那个经常来咱青雨巷的商人的外室嘛。”一道略尖细的声音插话道,“她男人若真是什么大官,她能一直住在咱们小小的青雨巷?”
“夏娘子看着本就是个老实的,据说还是大家闺秀出身,怎么都不能骗咱们吧。”
“王娘子,那商人咱都见过,虽说每个月都会给夏娘子送些东西,但看着他们两人并不是你猜的那种关系,捕风捉影的事情你还是莫要在外面乱说,免得坏了夏娘子的名声。”
“是啊,现在她男人回来了,万一听到了这些谣言,坏了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哎?我说你们怎么回事,还真信了她们娘仨的瞎话当她男人是什么大将军?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呢,这就上赶着说好话了?”
“说起来,她男人是不是将军还真不确定,我家庆哥说他没看到什么士兵随从,好像就她一个人,没点儿官员的排场呢!”
“是吧,要我说啊,她男人要真是大官,能这么悄悄的回来?指不定是没混出什么名堂,怕让人瞧见了笑话。这不,一回来那夏娘子急急忙忙就将人带回了家,生怕让旁人瞧见,就怕咱们问她呢。”
小小的地方,难得冒出一个新鲜又有意思的八卦,一些热衷八卦的百姓忍不住跑到戚家不远处的巷口,凑着脑袋聊得热火朝天。
似乎感应到外面八卦众人的热情,戚家大门被人重新打开。
“先前你已经托洪家商队带回来了不少东西,怎么还买这么多。”柔和的女声似嗔怪又带着无奈宠溺,“你也应该给自己多攒些钱了。”
谈笑声和大门开启的吱呀声一起响起,随后,众人八卦了四年之久的事件主人公终于出现。
“我和娘亲换桃符,年年和安安帮忙递工具好吗?”戚束不甚在意地瞥了眼那些凑在一起八卦的人头,收回视线,温声询问两只小的,笑容和煦温暖。
“好!”两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戚束,戚岁年用劲点了点头,戚岁安害羞地拽着衣角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面对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戚束心底随之柔软,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道:“那我们先把旧桃符摘下来。”
不远处,八卦的众人看清了戚束的模样,人群中响起一声声惊呼。
“诶呀,真的怪好看呢,我在青雨巷十几年还真没见过这般俊俏的男子。就跟那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似的。”
“嘿,好看是好看,可这看着细皮嫩肉的,咋看咋不像能上沙场的,还没西市里拿杀猪刀的屠户看着凶狠呢!”
“就他这弱不禁风的读书人模样,别说一刀一个北疆恶贼了,怕是刀都提不起来,真见着血指不定都吓软了腿。”
“我就说吧,夏娘子就是在骗咱们呢。她要真有个大官男人,早就搬离青雨巷了,还跟咱们贫贱小民住在一块?这个小白脸,指不定是她的新相好,俩人一块演戏给咱看呢!”细嗓子妇人尖着声得意说道。
戚束卸下桃符的动作微顿,侧头冷冷瞥了那妇人一眼。与唇角的笑容截然相反,眼底没有一点温度,也没什么强烈情绪,却偏偏让那妇人心底无端一寒,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哑了声。
“你咋了?咋还哆嗦呢,穿得少了吧。”旁边,见妇人脸色倏白又抖了一下,那人随口问了一句。
被人瞧见怂态,妇人脸上一热,眼神躲闪不看戚束,又梗起脖子掐着嗓子道:“做人呐,还是不能吹牛,这牛皮吹大了吧,圆回来了就难了!”
妇人似乎还想继续说,却忽然瞟见巷口跑进来两队身穿盔甲的官兵,顿时一愣。
“哎,这是哪里来的官兵?”
“哎哎,快看,那马车里出来了个穿官服的人。”
“那好像是个公公。”
“什么情况啊,莫非这小白脸还真是个大官不成?”
禁军替马车清出道路,马车顺利驶停在戚家大门前。
那太监踩着凳子下车,理了理袖口,看向戚束,笑着行了个礼:“戚将军可让咱家好赶,咱家这一路上紧赶慢赶,这才追上您。”
于公公?戚束一愣,连忙放下桃符,回了一礼:“于公公。”
一旁的夏倾玦安静地随戚束一同行了一礼,未敢言语。
“戚将军可是惊讶咱家为何出现在此?”于公公笑道,“戚将军您走得急,皇上赐下赏赐还没拿呢,这不,咱家亲自给您送来了。”
戚束连忙道谢:“多谢公公,实在劳烦您了!”离京那天,皇帝虽说会派人将赏赐送到涔月让她放心回家团圆,但来得这般快,也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呵呵,戚将军不必急着这谢,咱家这里还有一份圣上的旨意。戚将军,不如咱们先接旨吧。”于公公笑得客气,说罢,从袖中捧出一份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