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玖一心二用地浏览信的内容——杨念在信里解释了她为何误了三年之约。
受伤了?
她心口一滞。
【为陛下挡的那一箭离心脉很近,昏迷多日方醒,醒来,已误你我约定。】
“傻子。”
乐玖眼眶微湿,她承认当今陛下是一位好陛下,但杨念拿命护驾,可有想过等不到她,她会如何?
是被爹娘逼着嫁人,还是遭了孙竹礼的毒手?
人的胆量有时候越长大越小。
十五岁那年被山匪掠至呀呀山时,关在昏暗的柴房,她不怕。
孙竹礼解了腰带,露出那玩意来荼毒她眼睛时她也不怕。
为何不怕?
是因为知道爹娘肯定会不管不顾地来救她。
因为知道是在自己家,那晚阿娘会来陪她睡。
她是家里实实在在的宝。
可若她等了三年的人突然有一天没了,那个拿了她长命锁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她记忆里站在月下一箭射穿贼人心脏的大英雄遗憾化作一捧土……
她肯定会怕的。
在乐玖心目中,没有人比杨念还厉害。
孙竹礼不行,呀呀山的山匪不行,就连她血脉至亲逐渐老去的爹娘,也不行。
一千多个的日日夜夜,杨念彻底成为她能想到的所有强大、英勇、赤忱的代名词。她有军人的光辉形象,单薄的身体潜藏令人惊讶的无限潜能。
她的心就在一日日的等待里沉沦。
那诚然是第一个敢站在她面前满怀期待地说想娶她的人。
除了她,没人有那胆子,也没她近乎莽撞的直白、正派。
不暧昧,不骚扰,直接奔着过一辈子去的。
她当时看她的眼神,就让乐玖相信这是个绝不无的放矢的人。
倘若她没个交代死在战场,乐玖心有余悸地喘了喘。
她会为她哭死的。
“小姐?”
“没事,不用理我。”
乐玖说话带着哭腔,蓦地又想起白日某人呛得眼泪直流,鼻子呼出鼻涕泡的情景,没忍住破涕而笑。
“……”
要命。
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陷在谈情说爱中的小娘子果然都是天底下并列第一的大傻瓜。
看着铜镜内的娇美小娘子,秋秋脑子被驴踢了,忽然也想尝尝当傻瓜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