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温知许似是很尴尬,简十初走保险,男人什么也没捞着,至于她俩开错车的事儿私下解决。
雨后夜间起了雾,天地想让雾都染成混沌之色,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白裙顺着风的方向微动。
在踏出门那一刻,温知许没有转头,但她似乎是能感觉到简十初的气息,在她身后混着风,重庆的清风带着火锅味拂过她的发尾。
她捏紧了包带,会不自觉地去回想刚刚简十初那几句话,她慢慢开口:“谢谢。”
在话一落转头看简十初时,对方脸色淡然,并无任何异动。
温知许紧接着又说:“我转你钱。”她声音渐弱,在面对简十初时仿佛没有很大的底气,应了那个字眼,重庆是重逢的重。
简十初睨着她,盯了一阵收眼时,双臂环抱着语调轻松说:“那你转吧。”
她停顿两三秒,看着简十初:“马上。”
她语气平缓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当简十初折过身子,视线与她直直碰撞上后,她心头一颤,那些好似不再应该出现的场面犹如走马灯悉数钻入脑海。
简十初没多看,撂了一眼拿出手机滑开屏幕,与此同时温知许也低下头在包里翻找手机。
掠过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手机躺在夹层内,她按下侧键,一下,两下。
手机没有任何反应,关机了。刚抑制的慌乱排山倒海袭来,直接撞在心口上。
温知许在想怎么解释,一抬头,正发现简十初垂眸看着她,手腕懒洋洋地端着手机。
屏幕上亮着的并非是收款码,而是是微信二维码。
简十初吸一口气,恰好被温知许听到了。
简十初手里的手机转一圈收了回去,同时也熄了屏,唇眉淡漠没说话。
“要不然我请你吃个饭实在抱歉。”温知许缓缓抬眸看着简十初,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慌乱,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去包里翻找笔记本。
她有随身带小本子的习惯,平时会将灵感记录到本子上,包带勾在手腕上,忙着去摘圆珠笔盖。
简十初气定神闲扫了一眼,在见到那咖色小本时,她眼尾落了一记暗淡,提步下台阶。
“你的电话”温知许刚开口,手指夹着本子,抬眼的时候,对方只留了背影给她,来时没带一点风,走时也不带一点笑。
她们之间好似就应该这样,又貌似不该如此。温知许定在原处,看着简十初上了车,尾灯最后也只是浅浅的划过她的脚边,都不曾越界。
温知许只在记忆里幻化过重庆的模样,那是繁糜下潜藏的烟火人间,山城啤酒撑起的四角高楼。
这是水乡见不到的浪漫,温知许在不敢再想,她怕眼内潜藏的水雾会让她失了理智。
夜间不堵车,她住渝北,房子是来了后才找的,在找到自己的车后到家已经十二点了。
温知许洗完澡后吃了药,她以为会是一个不眠夜,睡着也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她知道简十初是重庆人,她来时像是以题材为借口踏上了有她的城市。
走过她走的嘉陵江畔,吹过重庆的晚风,不过这些并不能让她为此释怀那段不成熟的恋爱。
这些年过去的字眼总是往她脑海钻,简十初喜欢北海的大雪,那是重庆见不到景色,而这些她会用文字记下。
分手那夜也下了雪,北海总有种冰冷彻骨的感觉,她很怕简十初哭,她印象里的简十初从不会哭,但是那一夜简十初抱着她。
热泪过面让寒风钻了空子,割着面颊,羽绒服传了体感温度,让她觉得滞闷却又说不出半句话。
“你跟我解释,我会原谅你。”简十初带着恳求的语气,声音抖动在寒风中。
耳侧能听见枯树被搅动,泛黄的街边灯穿透雪景,但始终没有过线,长靴就这样不知不觉停驻在了阴影下。
温知许伸手擦了眼泪,不知为何她会推开简十初,说了违心话:“我没什么好说的,对不起。”
温知许低着头没看她,从心底来讲她害怕,貌似是年少措辞笨拙,她能用不完美的文字写尽天下万物,唯独这些东西转变不了言语。
在听到这句话后,简十初浅笑一声别过头问:“是不是我看着就挺可笑的?”灯光微弱但仍是能见眼里的腥红。
她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后又看向温知许:“温知许,我就问你一句,这两年,你哪天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