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握起王花的手,“王树呢。”
“他两天没回家了。”王花说道。
王草扯了扯马大丽的衣裳,“老师,我饿。”
马大丽被这一句说得眼泪差点儿流出来,“你们多久没吃饭了?”
“昨晚我喝了点糊糊粥。”王花小声说道。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领她们上我家吧,我早晨还剩了点儿饭。”朱逸群说道。
“不找王树了?”她起身瞪了朱逸群一眼。
“在这儿找不着王树。”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战况激烈的王家,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卷进去,被误会成替杨凤兰撑腰的。
杨凤兰来王家闹,很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啊,想躲远点儿。
马大丽一手牵着王花,一手牵着王草往朱逸群家走,走着走着,忽地看见在前面的朱逸群站住了,他看向了学校那边。
“你看啥?”
“学校那里现在还有人吗?”
“尚老师去县城她姑姑家了,学校没人。”腊月初八尚老师就走了,她在县城有个姑姑,原来两家避着嫌不来往,79年以后恢复了关系,每到腊月她总会下山去姑姑家住,一直呆到元宵节前后。
朱逸群指着学校的烟囱,那里在冒烟。
“我去看看去。”
“别去。”朱逸群阻止了她,“两个孩子还饿着呢。”
朱逸群掏出钥匙开了自家的大门,自从发生窃案,村里家家户户都养成了锁门的习惯。
开完一道道的门,他让马大丽先领着孩子进屋,“你们先上炕,我把炉子点上。”
木头和苞米瓤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耐烧,他明明走之前添了一大挫子,回来时炉子里扔然只剩一点火苗。
他先添了些松树毛,又添进去一挫子苞米瓤子,他就一个人,早饭可着头做帽子,实际没剩什么吃的。
他把锅架在炉子上,往里面放了些水,从盛鸡蛋的篮子里拿出两个鸡蛋直接打在冷水里,往里面放了荦油、葱花、盐,又撕进去几片白菜叶子,看水有些滚了,他面袋子里盛出一碗面,慢慢往面里加水,做成一点儿小疙瘩往锅里加一点,直到把所有面都用完。
马大丽指挥着王花帮王草洗脸洗手,“你是姐姐,王草不会洗脸,你帮她洗啊,这个时候热水不是有得是吗?”
“我家没人挑水,我自己挑不动。”王花小声儿说道。
马大丽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冬天挑水是个力气活,也是个危险的活,井沿子四周早就冻得四处都是冰了,偏偏想要打水就得站井沿子边上,虽然天天有人往上面倒炉灰,可还是滑得很,爸妈到了冬天从来不让他们这些孩子去挑水。
王花才多大啊……
朱逸群开了门,掀开棉门帘子进来了,马大丽瞧见他准备的饭,带鸡蛋的疙瘩汤,上面还飘着油花,就算是家里的老太太生了病,都不见得能混上这样一顿美食。
“愣着干嘛啊!放桌子啊。”朱逸群略提高了声音。
马大丽赶紧把地上的炕桌拿到了炕上放好,朱逸群把盛疙瘩汤的搪瓷盆放下了,“我再给你们拿点儿咸菜去。”
马大丽跟着去了厨房,打开碗架子拿碗筷,这个时候她才仔细打量朱逸群家的厨房。
农村的厨房总是黑洞洞的,尤其是过了一个冬天,烟熏火燎的,就算是爱干净的朱逸群家里也避免不了被熏黑,碗架子里的碗筷不多,但很整齐,除了碗筷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整齐地码着,她能看出来的是各种调料,还有油茶面之类的东西。
朱逸群这个男人,把日子过得干净又整齐,跟村里那些离了女人就跟残废了一样的男人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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