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太阳威力还是极大的,路上的行人要是不戴帽子或披件衣服遮挡,很轻易的就会被晒出“油”。
山脚下村民们都已经休息了,为了躲太阳,有的人家凌晨两点多就起来干活了,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也收工回家了,晚上五、六点多太阳下山了,再下地干活。
王家的左边的邻居是赵老五,跟赶车的赵老六是亲哥俩,他媳妇姓名已经不太可考,一般都叫他赵老五媳妇儿,个不高,长得挺黑,胖,说话声音很大,平时跟人说话都像打架似的。
两口子都很能干,领着一个十五一个十三的小子凌晨两点半就出去铲地去了。
眼下正是苞米灌浆的时候,最需要营养,为了让看起来长势就很喜人的苞米再长得好点,他们一家子已经忙了几天了。
看家里的马蹄表,到家的时候是九点十一,赵老五媳妇儿不想做饭,让在家的大丫头烧水煮过水面条,“你把水烧上,一会儿煮点挂面。”
“妈,打啥卤啊?”
“看看鸡窝有没有鸡蛋,整个鸡蛋打鸡蛋酱卤。”农忙的时候,吃点儿鸡蛋犒劳自己也是应该的。
“你看看咸鸭蛋好了没?煮两个咸鸭蛋吃呗?”赵老五试探性地问道。
“咸鸭蛋才十多天儿,咋地也得一个月。”赵老五媳妇儿应了一声。
面条儿一会儿就煮好了,一个鸡蛋,一大碗鸡蛋酱,一大盘子葱和园子里的各种小菜,一家人坐在桌前稀里呼噜地吃着面条儿。
吃饱了饭,大丫拿着盆和碗去外屋刷晚,干活的人收拾收拾各自找凉快地方睡觉。
赵老五媳妇儿嫌炕上热,拿着个薄褥子和自己的一件儿外衣到外面几个板子搭成的简易床上睡。
床的位置整好和王树家相邻,透过七扭八歪的木头板杖子,能把王家看得清清楚楚的。
“真是啥人啥命,王大酒包都落到这地步了,还有人伺候,他家小子晾菜晾得还怪好的呢。”
她坐在那里仔细瞅着,咦?窗户边儿黑乎乎的是啥啊?
她站在简易床上细看,“哎呀妈啊!”她吓得惊呼了一声儿!“老五!老五!”她不是好声儿地喊道。
她本来声音就大,这个时候情绪激动地大喊,不止赵老五听着了,半拉屯子都听着了。
赵老五刚刚闭上眼睛就让老婆吵醒了,没好气儿地坐了起来,提拉着鞋到了外头,“咋地了?你又唔闹的喊啥啊?让不让人睡了?”
“老五!你快!快去老王家看看!”赵老五媳妇儿扯着自己的男人说道。
“看啥啊!”
“去看看!”
赵老五在她的催促下到了王家,推开院门往里走了两步就看见敞开的窗户那里里一半外一半地趴着个人,地上好像还有呕吐的痕迹。
他赶紧往过跑,到了跟前一瞅,趴着的人正是王德发,他脸已经青了,浑身僵硬地躺在那里,下巴都掉下来了,都不用啥大夫看,一瞅就是……
“妈呀!”赵老五吓得往后梢了两步,脚底下绊蒜直接坐到了地上,“媳妇儿!媳妇儿!快喊人!王大酒包死了!”
他说完要喊人,意识到自己坐地上太磕碜,想要站起来,却腿软得站不起来。
他们这么一闹腾,屯子里的人睡觉的也不睡了,收拾小园的也不收拾了,全都往王家的方向跑了过来。
马占山来的时候院里院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