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现场表现如何,大家都是帮了忙的,帮了忙就要请客,安云闲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后就去了饭店,几个少年少女订了一个包间,在里面胡吃海喝,都是青春期,自认很能喝,于是学着大人那套互相碰杯敬酒,只是没有人主动和安云闲碰杯,他们和安云闲其实不是很熟,因为她很少露面。
郝景举起酒杯,对着安云闲说“这杯敬我们安姐,感谢您救我一命,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现在完好的脑袋。”
安云闲心安理得的接受,端起自己的果汁碰杯,“应该的,毕竟我这人就爱见义勇为。”
郝景犯贱“如果是别人呢,你救吗?”
安云闲放下杯子,另一手拍在郝景肩膀上,问“你知道你这问题问的像什么吗?”
郝景“什么?”
一个少年抢答到“吃醋的少女。”
桌上众人瞬间哄堂大笑,郝景老脸一红,“去你的,你他妈才少女!看来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安云闲放下搭在郝景肩上的手无奈笑笑,对他们的玩闹不置一词。
有个新融进他们圈子的男生,也就是郝景小弟的小弟举杯站起,局促不安的扯着笑对安云闲说“安姐,我第一次见打架这么厉害的女生,我敬你!”
安云闲抬手示意他坐“别吹,坐下老老实实吃菜,我不喝酒,不用敬我。”
男生有些无措的看向旁边的人,那人也示意他坐,男生忐忑的坐下后旁边人安慰道“没事,你安姐确实不喝酒。”
男生闻言放下心来,自己闷头喝了口酒。
郝景给安云闲夹了满满一筷子菜,说“小闲闲,来,吃菜,别光喝果汁啊。”
安云闲拿起筷子,嘴上说“我不饿。”但还是把郝景夹过来的都吃掉了,并且拒绝他再夹。
众人散场后郝景执意要送安云闲回家,两个人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郝景问“伤口还疼吗?”
安云闲“不疼了。”
郝景吞吞吐吐”对不起啊,要不是我惹事儿你也不会受伤。“
安云闲浑不在意,仿佛受伤的不是她自己,“你不招惹她,她也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招惹我,我们几个从初中认识到现在,你知道她的为人不是吗。”
安云闲举起胳膊给他看“伤口不深,我们都有分寸,我真的没事。”
郝景唉声叹气,说出不像是他会说的话“唉,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挺没意思的,可是如果真的让我做出改变,我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路灯垂直照在他们身上,显得安云闲的身子更加单薄,她长长的睫毛垂落一片阴影,将她目光中的情绪掩藏了起来。
安云闲轻声到“我也不知道。”
郝景收起了嘻笑,非常认真的说,“小闲,我不止一次的觉得,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和这里太格格不入了,你就应该和那些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好好上学,好好睡觉,而不是卷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
郝景能说出这句话着实是安云闲没有想到的,对于这个问题安云闲本能的逃避,她沉默了几秒后嗤笑到“大晚上感概这些做什么,快回去睡觉吧,不然你妈又该骂你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安云闲家门口,安云闲打发他快走“快回去吧,大晚上的就是容易多想。”
郝景挠挠头“哎呀,好不容易正经一回,你提我妈干嘛呀……行吧行吧,我走了。”
安云闲点头示意他快滚,郝景走了几步后又转身对她说“小闲,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离开这里。”说罢不等安云闲回应,这下真的走了。
安云闲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黑暗使压在她心中已久的情绪翻涌上来,压的她喘不过气,安云闲睫毛扑朔,眼眶忽然就湿润了,安云闲闭眼将眼泪强行收了回去,收回去后看了眼家的方向,窗户那里黑漆漆的,显然家里空无一人,安云闲不想回去,沿路去了河边。
晚上河边人很少,河对岸的霓虹灯和万家灯火显得安云闲更加的孤寂,她掏出打火机,点燃嘴里的香烟,灯火将她的眼睛映的亮亮的,她却被烟呛的眯起了眼。
身旁突然有人说话“既然呛眼睛那就不要抽了。”
安云闲侧头看过去,是江听眠,安云闲意外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江听眠走近几步,说“在家太无聊了,出来熟悉一下环境。”
安云闲眯眼吸了口烟,“你不是本地人?”
江听眠“是,但是从小到大一直在省会城市,只有很小的时候回来住过一段时间,好久没有回来了,很多东西都变了。”
安云闲抽过烟后嗓子有点沙哑,随着晚风飘进耳朵意外的好听,像有个小东西在耳边挠痒痒,她说“那你为什么要回来上高中?我觉得……只要是离开的人应该都不会再想回来吧。”
江听眠盯着她嘴里的烟的火光,这点光亮在这一片黑暗很亮眼,像是一张黑纸上被烧破了一个洞,他声音低了一点儿,说“我爸妈在城市稳定下来以后就定居在那儿了,但家里老人舍不得家乡,不愿意跟着走,一直生活在这里。他们年纪很大了,又因为年轻时候过度劳累,导致身体一直不大好,日子没多久了,所以我回来能陪他们多久就陪多久。”
安云闲点点头,盯着水面,问他“你不怕在这里会耽误你的前程吗?”
江听眠微微一笑,那是充满自信的笑,“我不怕,我相信我自己,没有人可以影响我,除了我自己。”
安云闲终于正眼看他,他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很亮,他笑起来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安云闲一时看的有点呆了,反应过来后撇开眼,尴尬的搓了下鼻子,她摁灭烟头,说“有信心是好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