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一走便是八天,八日来在雪境中赶路,乔施予和叶言学被顾长屏的灵帐拢在里面防止受寒,掠景没有温度所以不惧寒冷,顾长屏本人则是坚强的代表,把防寒的灵帐让给两位虚弱的男子。
他们在雪境暂时休憩过,毕竟气温极端的地方神驹的体力也容易吃不消,余下时间都在赶路,因为极寒所以灵力受限,与其耗费过多灵力用于在这风雪里飞行加剧寒冷,不如这样使用车驾前进。
第九天,他们总算穿过荒无人烟的雪原,进入了雪境的人族居处。和叶言学他们初入西北边境寻到的聚落式的驿站不同,这里可以用繁华来形容。
尖塔式的建筑上覆盖着白色的霜,层层错错交叠着,方石铺制的道路,包括那些银发的身着毛皮绒装的雪境居民都洋溢着一种异国的风情。
“还好这里从大陆来的商客也不少,不然我们几个实在太鹤立鸡群了。”叶言学咋舌,“我从前流浪的时候想着怎么也得寻个气候宜人的地方歇脚,所以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不过真的来一趟倒是觉得除了冷之外也有不少趣味。”
乔施予已经累得半死,十分虚弱地戳了戳叶言学的胳膊,“殿下……请快些找个好住处让我好好歇歇吧……”
叶言学挑眉,“还好住处?祭司大人,你们代表苍天蹭吃蹭喝还敢提出要求?你这一路一要花钱就找我,我怀疑你根本是身无分
文所以才找要替掠景渡命的借口吧!”
乔施予无力地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殿下说对了一样——我确实身无分文。”
叶言学气得一跌。半刻后,一间非常豪华的驿馆,一样的四间最贵的房,叶大少十分鄙视地瞅着那回房就再没点动静的乔施予,总觉得这个痨病鬼是讹上自己了。
“世风日下啊!”叶言学说着,自觉地推开掠景的房门,非常习惯性地给她铺了一床自己仅剩的讲究的被褥,一系列操办完后还点了名贵的熏香。
“最近很累了,你早些休息吧。”他寻了个光线绝好的角度对掠景回眸一笑。
但安静,房内无比的安静,掠景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叶言学悻悻的退出了房间。
这些天他一直如春风化雨般温柔良善,但掠景的话却又少了起来,于是叶大少溜达了一会,百无聊赖,只好坐到一楼要了些雪境特色的吃喝,自己边想不通边品了起来。
顾掌门过来顺便吃些东西,看他一脸憋闷的样子有些同情:“你也不要太想不开了……”
叶言学撇嘴,说得轻巧,他细细回忆着这些天对掠景的表现,就说刚才吧,他那一个对视,意味十足,配上宠溺到化不开的眼神,一个引人坠入迷惘的微笑,怎么想都是十足的杀手锏啊!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凭什么就有人不吃这套,还偏偏是个他打
定主意心里有他的女人!
“顾掌门……你说——我这脸,难道已经不好看了吗?”他终于自我怀疑地开口。
顾长屏一口水喷出来,咳嗽个不停,她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有人逼得这个自恋鬼说出这种话来。在顾长屏看来,叶言学这个人平时像只会飞的孔雀,孔雀本来就仗着自己漂亮耀武扬威,偏偏他还生的尊贵,命数上等,那就是只会飞的孔雀了,会飞的孔雀就成了凤凰。
于是这只臭不要脸的凤凰整日骄矜地忽闪着自己扎眼的羽毛,鄙夷地俯视下面的人,那些一般人在他眼里就是泥潭里打滚的傻狗,长得难看的就是大蛤蟆,有些姿容又和他一样有飞天之能的,就勉为其难算个灰不溜秋的麻雀。反正天上地下,凤凰只有一只。
所以顾长屏觉得,如果有一天有什么人能入的了这只臭凤凰的法眼,那就只能是他照水梳装的时候爱上自己的倒影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叶言学会栽的这么义无反顾。
况且那位没有绚丽的羽毛,更没有勾人的手段,倒像个风吹雨打千年不变的顽固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