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如琢:“……”
童少悬转头对白二娘说:“阿白,你跟我们去卧房,给你打个地铺行么?”
白二娘倒是很懂:“睡地铺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会不会影响你和唐姐姐?”
童少悬:“要不然你跟我三姐睡?我没意见。”
白二娘:“……童长思,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我哪有不识?我不仅识了你的好人心,还第一时间直接报答你了怎么不说?”
说到童少潜,白二娘有点沮丧:“算了不说她了。”
“怎么了?难得啊,一向开朗乐观的阿白居然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你和我三姐发生什么事了?”
白二娘和童少悬站在回廊上,看着大雨浇在竹林之上,将今天童少潜帮她拌蘸料时说的话,跟童少悬重复了一遍。
白二娘垂着头:“我觉得,你三姐看着挺莽,其实心里有主意得很。她很明白自己要什么,更知道不要什么。”
童少悬一时无言。
安慰人这事儿对童少悬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和人相辩那是她的长项,但要说起安慰,她满肚子的辞藻收刮一遍,恐怕都刮不出二两。
唐见微进卧房去铺床了,她有点儿后悔将唐见微放走,不然这时候伶牙俐齿的唐见微肯定能安抚白二娘。
童少悬在这儿嗯嗯呐呐了半天也没说句好话,白二娘嫌弃道:
“得了,你别原地抽筋了。我自己能消化,就是想找你唠叨两句,你别往心里去,更别找你三姐念经。”
“放心……”童少悬说,“我有分寸的。那,阿白,你要放弃了吗?”
白二娘看着从房檐之上淅淅沥沥落下来,连成了线的雨,眨了眨眼睛说:
“其实我知道阿深姐姐的意思,她说的很现实,很难让人不认同。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感觉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童少悬靠在圆柱边,和她看向同一个方向。
白二娘皱着眉,忍着不让眼泪往下落,忍着不展现脆弱的一面。
从小她耶娘就告诉她,我们白家能够脱离奴籍,得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脚踏实地拼出来的。
咱们没有祖上留下的遗产,也没有靠山,现在要拼,往后也要拼。
若是不拼若是懒惰,没有人会帮咱们,咱们也永远不会出头的。
所以在白二娘的骨子里藏着一股决不放弃的韧性。
而她又不是一个会去强求别人的人。
回廊纱灯映照出来的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变成了一团火,柔和的火。
“原来这世间的事,并不是努力了就能达成的。”
以前也听过类似的话,但这是白二娘亲生经历之后,第一次这般深刻地体悟到这句话的真实。
“但是,我还是想陪着阿深姐姐。直到……直到再也无法再陪伴的那一天。”
……
童少悬她们走了,屋子里就剩下石如琢和葛寻晴两人。
葛寻晴几乎占了一整张床,睡得相当霸道。
石如琢去打了些热水来,为葛寻晴擦拭一下红彤彤的脸蛋,将她的汗水抹去,脖子也擦得很细致,让她整个人干爽不少。
擦拭的过程中,石如琢已经很小心了,生怕将她弄醒。
没想到葛寻晴还是醒了。
葛寻晴醒来时,明显还处喝多的状态,一双眼睛发直地看向石如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