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足够了”李壮倒是信心满满,“咱们肯定可以走出去!”
似乎就是在等他这句话一样,李壮前脚说完,后脚砸的头顶遮盖物噼啪作响的冰雹竟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相互对视一样,卫燃艰难的挪动着酸疼麻木又冰凉的双腿往后退出去,接着便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扶着竹筐慢慢的站起来,他的两条腿也因为麻木,像是在被一万只蚂蚁啃咬神经一样酸痛难忍。
和旁边同样疼的龇牙咧嘴的李壮以及季护士对视了一眼,卫燃咬着牙站直了身体,随后哆哆嗦嗦的拧开水壶的盖子,伸手从遮盖物上那些堆得像小山包一样的冰疙瘩里抓了一把,叮叮当当的灌进了自己的水壶里。
等小喇嘛也艰难的钻出来,众人又小心的从筐里取出烧水壶和铜瓢,同样往里面灌满了洁白干净的冰疙瘩——这可是难得的干净水源。
四人装满了所有的容器,卫燃重新挑起了扁担,李壮也重新接过油灯将亮度调高,等季护士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条肉干之后,又一次迈开了步子。
此时,因为地表铺了一层白色的冰疙瘩,也因为头顶的阴云散尽,视野反倒比之前好了许多,可即便如此,他们却都没有找到哪里的地势稍稍高一些,能让他们暂时离开脚下冰块、水和烂泥的混合物。
从分给自己的肉干上艰难的咬下来大拇指大小的一块,卫燃将剩余的部分暂时塞进了上衣口袋里,一边咀嚼,一边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李壮。
相比前者出发前的乐观,卫燃却在暗暗警惕,他们眼下食物暂时不缺,水的也不缺。但刚刚那场持续了能有半个小时的冰雹,却在让每个人都在时不时的打着喷嚏。
如果等下找到宿营地的时候没办法暖和起来,恐怕。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远处却亮起了一道闪电。
可即便借着这道明亮的闪电,他都没有看到远处哪里地势能高一些。
前后不过三四秒钟,隆隆的闷雷声也从远处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催着他们不得不再次加快了脚步。
挑着扁担的卫燃依旧在盘算着,他的扁担一边装着油布和毯子,另一边装着些锅碗瓢盆以及三把抗日大刀和两支土枪,除此之外还有四颗马尾手榴弹。
其余三人,每个人的肩上还用绑腿带背着一支老套筒,小喇嘛的腰间,还格外神奇的额外别着一支盒子炮。
季护士除了用竹筐背着的最后一点木柴,肩上还有个挎包,那里面除了刘班长留下的两个玻璃药瓶以及王珍护士留下的铜皮饭盒之外,还有装着马粪包的大玻璃瓶子。
更别提下午的时候她就把那个仿德军饭盒要走了,将原本装在挎包里的肉干装了进去自己亲自背着。
这有问题吗?当然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他们的负重太高了,这还没算每个人还挎着一个装满冰疙瘩的水壶呢。
必须要减重才行。
卫燃忧心忡忡的暗自琢磨着,可怎么减重?
照他自己的想法,那三把抗日大刀绝对是要扔掉的,那四颗每个都一斤多重的马尾手榴弹乃至那两支分别来自护士王珍和刘班长的土枪都没有继续带着的价值。
但。但他这么想,李壮和季护士也这么想吗?
这些自己根本就看不上的武器,这些当初王珍护士用命保护的武器,他们肯定是不会丢下的。
给扁担换了个肩膀,卫燃看了眼夜空中越来越近的阴云,内心却愈发的不安。
说是直觉也罢,说是这么多战场活下来赋予的警觉也罢,他总觉得如果不走快点,恐怕会有极大的麻烦和危险在等这他们。
可。
卫燃看了眼又一次淹没膝盖的冰凉烂泥,这种条件,即便没有这许多负重,他们又能走多块呢?
“哗啦!”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水花声以及小喇嘛的惊呼,“卓玛!”
得益于金属本子教会的奘语,他清楚的知道,小喇嘛下意识的惊呼代表着“女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