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过窒息的滋味,李岚对做夫妻间那种事沾了恐惧。每回傅清融触碰到她的身体,她就控制不住一阵颤栗。好在傅清融兴致不算高,一个星期要一次,偶尔两次,十分的有规律。
这给了李岚缓冲的时间。她觉得丈夫婚后像是变了个人,霸道热情的外皮下,隐藏的是一颗扭曲的心。全然不顾他人感受追求刺激,暴躁易怒、掌控欲极强,让她隐隐有点害怕。
想要退缩却没了后路。儿子跟她离了心,娘家的人十几年前就断了联系。除了傅家,她没有地方可去。更主要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依附傅清融近乎成了本能。
关了灯的卧室黑暗一片,李岚静静躺上床不敢乱动。直到听见身旁熟悉的呼噜声响起,她心下微松,这才合上眼安稳地睡过去。
过了几天,约见的地点定在了距离盛风中学不远的一家咖啡馆。傅泽到了那家咖啡馆的门口,深吸口气推开了玻璃门。目光环了一圈,落在靠窗的座位上。面上扬起一抹微笑,他抬脚走了过去。
“请问是王老师吗?”只知道负责人姓王,他干脆称呼对方为老师。表了尊敬,也彰显自己有礼貌。
王姓负责人撩了眼皮,笑容淡淡的:“我是。你是傅泽同学吧?请坐。”
视角原因,他看到负责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个人,却只瞧到一个后脑勺,未窥得全貌。待他走近打算在沙发边上坐下,另一头望着窗外的人刚好侧过身望向他。
“沈殷!”
震惊之下,傅泽骤然提高了说话声。那刺耳的音量像是在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惹了多道不满的视线投射过来。看到负责人皱眉,他惊觉自己的失态,脸上烧了起来,匆忙地坐下。
这时,征文大赛的负责人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位置上多出一个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笑眯眯问:“这是傅泽同学吧?”
做了亏心事撞见正主,心虚的傅泽嗯了声,手指捏着汤匙微微颤动,在侍者刚端上来的咖啡杯中胡乱搅了搅。
他还在想沈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对面这位微胖的负责人开了口,说自己是征文大赛的负责人,也是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收到上面的指示,来调查作文雷同这件事。
“啪嗒”一声,用力过度导致勺子掉出了桌面。傅泽表情僵硬,弯腰从地面拾了起来。没有唤服务员更换一把干净的勺子,将其随意放在了咖啡杯托盘上。
沈殷比傅泽先到了十分钟,了解情况后,行为举止倒不似后者这般反常。相反的,他很淡定,同时还有点开心。能够让大赛的负责人亲自过来沟通,可见他这篇作文被推举到省级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能够出省。
不过被重视固然让人开心,但成果被人偷窃就不是那么令人愉悦了。漠然地瞥了下强装镇定的傅泽,沈殷眸光闪了闪,收回了视线。
开门见山指出问题,两位负责人想听听解释。沈殷粗略讲了下自己写下这篇文章的经过,包括修改过几版初稿。傅泽纵然惊慌,也没到口不择言的地步。咬死了作文是自己写的,暗示沈殷是那个剽窃者。
短短半小时的交谈下来,两位负责人都倾向于相信沈殷。这个少年心中有丘壑,讲述的写作思路清晰有理。不似另外一个,眼神躲闪。问有关文章的相关问题,回答不出就推脱说自己紧张。
但这种事情讲究证据,光是他们相信没用,得向上边的领导汇报情况的。于是给出了一天的时间让两人准备一下对自己有利的材料,若拿不出来证据,无法确定谁是真正的作者,他们只有如实上报。
到那时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作文报废被淘汰,因为他们不可能上交一篇作者存疑的文章去比赛。另外一种,就是按照交稿时间判定作者。如此一来,这对沈殷大为不利。
二位负责人有些无奈。要证明一篇作文是自己写的其实并不容易,很多人都没有保留写作痕迹的意识。发生了作品被窃取的事情,多数人无法证明自己原作的身份,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吞,认栽了。
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希望少年是幸运的吧,不然平白埋没了一篇好文章,怪可惜的。
不清楚负责人对自己寄予的期望,沈殷平静地离开咖啡馆,还有心情约阮软一道吃晚饭。
正值周六下午五六点钟,电话打过去嘟嘟两声被接起,那头女人的声音温和,带着隐隐的笑意:“是小沈啊?软软在厨房偷吃呢,我是她妈妈。有什么事吗?”
“阿姨好。”沈殷惊诧片刻,礼貌地问了声好,抿了抿唇:“也没什么事。打扰您了,我先挂了。”
“等一下,小沈。既然没事的话,过来一起吃顿晚饭吧。阿姨都还没见过你呢。”
心中一跳,沈殷有种拐了别人家的宝贝,被别个父母看穿的感觉。他应了声好,在水果店买了几斤新鲜的香梨、苹果,打个车半小时到了别墅区门口。
一路到了一幢三层楼别墅的大门,按响门铃。门刚打开,明媚的少女出现在眼前,歪头冲他笑:“沈小殷,你来得好快呀。”
说着走到他的身旁,悄悄地去拉他空着的那只手,凑近耳边道:“耳根红了哦,你害羞了吗?”
长翘的睫毛颤动了下,少年眉宇间染了柔色,揉着她的发顶,声音轻轻的:“别闹。”
磁性的嗓音跟过了电似的,听得人心头痒痒的。阮软的手指在少年手心挠了挠,面上一本正经:“没闹,逗你好玩。”
两人在门口磨磨蹭蹭半晌没进去。陶玟疑惑,亲自出来看了下。像是没瞧见女儿麻利地将小手背到后边的动作,她笑了笑,神色颇为满意:“果真是个俊俏的小少年。难怪我们软软这么着迷,天天抱着个手机傻乐。”
“妈!”偷瞄了嘴角噙笑的少年一眼,阮软登时从脸红到了脖子,被调侃得险些炸毛。>>
见好就收的陶玟女士丢了个“我都懂”的眼神过来,飘飘然进了客厅。徒留阮软站在原地,干巴巴道:“我妈乱说的,你别当真。”
“嗯,我没当真。”沈殷眸中闪过笑意,俯身到女孩儿的跟前,神情认真:“是我对软软着迷。茶不思饭不想,连梦里都想与你一块儿。”
“哎呀,你好肉麻。”阮软捂着自己滚烫的耳朵,踩着拖鞋哒哒地跑了进去。
对陶玟邀请沈殷来吃晚饭,阮爸并不是那么高兴,餐桌上还黑着脸。被坐在身旁的老婆猛地揪住大腿,忍住了即将脱口的惨叫,脸上露出痛苦、扭曲的笑。